被黑染过的灵力就像是难以拔除的顽疾毒斑,侵占破坏着体内的秩序机能。
百里安将酒壶中的月光酒尽数喝下,这才压制住那黑气的蔓延,将手臂间的黑气逼回掌心,灵力节点恢复成白。
百里安看了看掌心那条极细的血线,这终究是个极大的隐患,月光酒极难收集,半个月也才收集了这么些。
若下次这黑气爆发蔓延,月光酒来不及蕴酿出来,他又该何去何从?
要想解决这个麻烦,百里安首先必须要知晓他为何体内会有焚心果这种诡异的东西。
若按照年龄推算,他生前骨龄不过十六,论修为也只是平平无奇的求道境,这样的修为在一些三流的修仙门派里都是一抓一大把的。
又有谁会将这样珍贵难寻的魔界禁果用在他这样一个修为低下的少年身上。
从修为上看,他远不值得让背后那人下此血本,如此来看,那只能从他身份上下手来查了。
思考间,百里安正穿过一条长长的深殿回廊,此时天色尚未清明,洒扫的宫人还未能得见。
可百里安却在一根殿柱后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二河葬心。
他面上换了一副新的面具,脖子上的断首伤痕也已经恢复如初,紫袍麟带,装扮尊贵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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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外修长的身影站在一隅阴影之中,看其模样似是有意再此相候。
百里安停下脚步,目光神情不变:“葬心大人。”
葬心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腰间紫玉摇曳,玉上刻着栩栩如生的兰花暗纹,看其品味,竟也暗藏几分风雅趣意,他嗓音温醇,正是成熟男子独有的磁性声音:“司尘大人,可否同在下谈一谈?”
“葬心大人有何事见教?”百里安不动声色地将手掌收于身后,神情淡淡。
骷髅面具下传出淡淡的轻笑声,这一回,他倒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大人与陛下的婚期将近,我只是好心想要提醒一下大人,若想在此界行的长久,莫要被眼前的利益诱骗了心,错将灾祸当成了锦绣前程才好。”
百里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葬心笑声渐收渐敛,面具下的一双眼瞳不明显地闪动着:“陛下绝非良善之人,同她走太近的人,一般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很常见的离间计……
百里安波澜不动,略略抬了抬眸子:“葬心大人的关怀来得可真是恰合时宜啊。”
葬心并未理会百里安话中的讥讽之意,倒也十分地坦诚:“魔界中人,皆存私心,我并不否认从一开始我便对司尘大人您敌意颇深,毕竟你我终究不是同一立场者,各司其位,各谋其职,而眼下,时势造就形势,我觉得司尘大人倒是不妨能够与我合作一番。”
来意倒是不加以掩饰。
百里安笑了笑,道:“绿荫树下好乘凉,有魔君陛下那么一颗参天巨树我不去依靠,为何要来靠你上头那个不中用的主子?”
侍奉的主君被人毫不留情地犀利讽刺,葬心也不见动怒,反而轻笑出声,道:“司尘大人难道觉得陛下那颗大树便可以长久屹立不倒了?您或许不知,也许这棵表面风光无限的大树实则早已烂根深藏,只需借助一阵东风,便可连根崛起,取而代之!”
百里安眸光微动,藏在身后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掌心,他面上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道:“看来葬心大人知晓不少事情。”
葬心微笑道:“若是司尘大人肯站到我们这边来,在下愿意将我所知晓的许多事情分享给大人您听。”
百里安自是不会让他就此轻易地空手套白狼了去,他不禁上前两步,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反客为主:“那还得看看葬心大人手里头捏着多少诚意了。”
百里安将神态表情掌控地分毫不差,既不心切热诚,却又微妙地表达出了一丝好奇的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