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针屹然不动,宛若撑在山河天地间的一把千年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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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安觉得此刻的感觉奇怪极了,他分明从未见识过天玺剑宗的龙蛇剑阵,可晷盘入手的那一瞬,他却真切地感受到了三千剑的沉重重量。
一种虚无无形的感悟极为强烈。
淡若金鳞的星光如屑,百里安所坐的孤僻一角,似隐约可剑陌上繁华,两岸春风轻柳絮的神奇气相。
嬴袖手指蓦然在桌角间用力捏得苍白,他脸上的血色开始退散。
祁连城也张大的嘴巴,不可置信。
就在这一切都将水到渠成,震惊掉众人眼睛的壮举快要完成之时。
百里安稳定的手指终于一抖,擦出微妙的偏差,错落有序的金色符线顷刻间溃不成军,骤然崩散。
比玄铁还要坚硬的晷盘咔咔开裂,七零八落地变作一堆废料垃圾。
“噗……”不知是何人,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嬴袖脸上的血色恢复了一些,好在没有太过失态,崩住了神色,他掀起眼帘静默无言地看了江云沁一眼。
江云沁忙抬袖掩唇,遮住了唇角还未收敛的笑意。
幕帘里,正将晷盘当着陀螺转玩的君君手指一定,压住盘上指针,回首间,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苏靖停止观卷,也偏头看向百里安,目光闲闲淡淡地在他桌案下一滑,陷入沉思。
百里安扔了手中的残料,指针沿着他的指缝滑落。
他嘴唇慢慢抿紧,对于周身从震撼惊艳到鄙夷嘲弄的眼神并未加以理会。
百里安眼瞳手指搭放在桌面上,指节轻轻收拢,在红漆檀木桌上缓缓留下五道深刻的指痕。
宁非烟浅笑嫣然,依旧安稳地端坐在旁人瞧不见的地方里喝着冰茶。
红妆趴在她的身边,脸颊泛红地看着她一脸平静地将小爪子从那小尸魔的侧腰上收回来。
怎么尸魔也怕挠痒痒这种低级小伎俩吗?
这时,桌外属于傀儡人姬言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里的每一枚晷盘皆是那五位剑主们的心血之作,若你们无力参考,个人能力有限,我自不会多加怨怪。
可不会解剑文偏偏要强行做解,将剑主们的心血之作毁成这般模样,那可就有些过分了,小家伙,你没有修剑的天赋,今日这堂课上完,还是早日下山去吧。”
百里安一只手悄然摸到了桌子地下,报复般地捉住她的小脚,手指在脚心里不轻不重地挠着她的痒。
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敛着情绪,道:“金自矿出,玉从石生,非幻无以求真,破剑之法有万千,我觉得我还可以一试。”
这话说得属实是不知深浅了。
众人听得连嘲笑讽刺的心都没有了,祁连城也是摇首笑笑,何必同一个傻子置气较真。
罪魁祸首宁女魔朝着百里安眨巴眨巴眼睛:“怎么,都碎成这样了,你还不放弃?”
百里安恼怒道:“你何时变得这么听云容的话了?!”
宁非烟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没办法,谁让我得喊她一声姐姐呢。”
百里安冷哼一声,看着案上残破狼藉的一片,陷入沉思。
东山之外,晨曦透过黎明的天空,映照群山,一处崖畔上坐着位羽冠男子。
太阳遥遥悬挂在东面的地平线上,光辉拂过两岸青山的夹缝,群山之间的大气景象透着肃穆与庄重。
忽然间,羽冠男子忽有所感,抬起头来,明朗的天色里骤然撕裂出一道紫雷。
在那闪电雷音里,一道负剑男子破云而落,落在了崖畔间,他手里提着一颗烧焦的头颅,单膝跪在地上,道了一声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