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袖只觉得自己要被那目光刺个稀烂,他怔怔地看着满地斑驳的光尘碎片,力量的流失,灵根的离体,身体里的隐伤再难镇压宛若毒灾蔓延一般密密麻麻地爬上他的肌肤,脸颊。
那毒火蔓延的痕迹,实在是太具备识别性了。
能入国政殿的中幽子臣,皆是有大见识的,他们一眼便认出他脸上那痂痕蔓延之伤。
分明就是强行操控鬼王灯,用法不当,而造成的反噬之伤!
乔郁这一刻仿佛天光乍明,疑惑了他整整三年的谜团终于顺然清晰。
太阴大帝对于那百里羽固然心中藏有大恨,可大帝是什么人物,旷古烁今的尊仙大能,九幽主宰,天地间至高至上的存在。
便是对百里羽起了杀心,甚至殃及同门,但留下失控的鬼王灯,引尸人间,屠戮苍生的行为怎么看都处处成迷。
若是大帝一开始留灯的初衷只未教训天玺剑宗,而后,其实是另有他人,借助那一丝大帝血脉之力,开启鬼王灯,引发大祸!
使得四方修仙门派记恨中幽,祸水东流。
小主,
三年后,他再以力挽狂澜的救世主形象出现中幽,看似为中幽脱困,实则却是对自己的生母步步紧逼,对那帝位虎视眈眈,上来便以各种形式方式来抬高自己的身价与价值。
如今再反观仔细斟酌品味,这不是画大饼画到自己家门口来了?
帮着外人来给自己人画大饼,将祸事往自己家中引,这不纯属脑子有病吗?
“太子未免也太不懂事了!天玺剑宗不论如何对不起陛下,那也是你的父族!
对于天玺之事,太子可以漠然冷观,但怎可起此加害之心。”认出那痕迹的中幽朝臣勃然大怒。
“太子今日能够起弑父之心,明日便可起弑母之意!今日种种,太子显然是德行有亏!不配为我中幽之主!”
“不配为中幽之主?”嬴袖原本只是像一个死人似地静静听着。
听到最后一句,他所有紊乱的思绪瞬间被挖空了一般,脸色蓦然白得和鬼一般。
一双眼睛珠子却爬上了一层残暴疯狂的猩红血丝,好像是最敏感的一根神经被人狠狠拨弄到了。
他低低一笑,目光如逼至绝境的孤狼一般环视四周,一双眼眸漆暗漫无边际:
“孤乃中幽帝子,身负九幽血脉,孤的母亲都尚未发话,尔等一皆蝼蚁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孤的对错!”
嬴袖的手掌死死地捂着胸口,五根手指不知痛苦深深扎进鲜红的伤口中,鲜血淋漓染红大片衣袖。
他神色势若癫疯,一步一步向中幽朝臣所立的那个方位逼近着,目光阴狠,可跄踉的脚步却像是陷进了沼泽地中,不可自拔!
“尔等愤怒又能如何,孤是动了那鬼王灯?孤是引来了八方怒火将中幽陷入危势之中!孤是觊觎帝位,欲将母亲取而代之!可是那又如何!”
他的脚步愈发踉跄不稳,一身灵力疯狂外泄,脸上翻卷的红肉烧伤疤痕将原本脸庞的俊美破坏得一干二净,只余扭曲狰狞:
“母亲为子而谋,天经地义!孤是害了中幽不假!可你们这群人不都活得好好的吗?孤可曾害死过一位中幽人!
孤既有能力翻起这片风浪,自然就有本事平了这场风波!
孤立太子之位两百余载,事事力求完美,不论朝中大小事务,。
亲力亲为,却不过换来一个勤勉的名声,可一夕之间,犯下小错,却要被你们每一个人,落口如刀,声声言辞犀利讨伐诛心!”
他眼神嘲弄讥讽:“当真是应了那句积善百年,知之者少;为恶一日,闻于天下!
今日孤大失人心是不假,可这又能改变什么?只要孤一日还是这中幽太子,你们就一日是孤的脚下子臣!
知道真相又如何?孤用假灵根蒙骗世人又如何!
母亲尚未下达圣意!你们难不成还真敢废了孤不成!
莫要忘了,中幽是嬴家一人的皇朝!若没有嬴氏的血脉延续皇朝,中幽将只会沦为一盘散沙!”
“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与处境,从一开始,不是孤需要你们,而是你们需要孤!”
“当真是狂妄得无法无天!”
三王殿乔郁被一这番话气得几乎将牙齿咬碎。
他抬手便是一道闪电劈出,正中嬴袖肩膀,将他重重抽掀在地。
他低眸冷冷垂眼看着伏在地上狂吐鲜血的太子殿下,又打出两道雷绳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