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音音白天十分,饮的茶水并不算太多,倒成了最先醒来的那一位。
她撑开疲倦的眼睛,入目之下竟是这样一番凄森的光景,心头不由一寒,昏暗的环境里事物有些难以看清。
她想动作身子,却绝望的发现,自己腰部一下的身体竟已木化,全然失去知觉。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之意袭上心头,从未面临过这样恐怖绝望之事的纪音音,几欲崩溃大哭。
如今她只能做的事,便是艰难地转动脖子,打量四周的环境。
一同前往云渡山庄的年轻弟子修士们基本都落在这了,而且情况与她都大致相同。
他们身体大半边都诡异木化,虽并无绳索缚身,但看这模样都是失去了行动力,无法逃脱。
纪音音转动,直至看到供奉牌位的祠堂之下,被藤蔓束缚吊起来的女子时,终于忍不住失声唤出声来:
“李酒酒?!”
现下想起来,李酒酒早晨失踪,怕正是撞破池文彦的阴谋,才遭遇了毒手。
好在看她这样子,并无性命之忧。
纪音音又试着唤了两声,却间李酒酒身子微微震动,跟着也转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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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酒酒醒来后,看到一众人都被关在了这间荒宅之中,显然也是大吃了一惊。
没想到池文彦本事竟如此了得,此番同行的修士竟全军覆没,在一个凡人手里头栽了跟头。
荒宅明显久不打理,头顶上的瓦片都是破洞,四处漏风,地表乱石堆砌,杂草丛声,偶有老鼠吱吱爬过,显得破败荒凉又阴森。
李酒酒环顾了一番环境,却发现在一堆乱石荒草之下,昨夜夜半击竹寻求避雨的那三人,亦是昏迷不醒地倒在那里。
不知为何,在如此令人绝望的环境下,李酒酒将那陷入昏迷的姬惜年多看了两眼,心中反而安定了下来。
如果是白湛季纪音音等人是因为自视甚高,不将凡人看在眼底,被算计成这副德行也实属正常。
可是在昨夜,姬惜年分明对于池文彦是那般提防怀疑,还提点让她小心。
怎也会被捆了个结实被抓来了这里?
李酒酒隐约觉得,那姬惜年不比池文彦简单到哪里去。
看着一副快要哭出来模样的纪音音,全无了往日骄傲跋扈的模样,李酒酒大感好笑:
“哭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未必就是死路一条。”
“还是李仙人姑娘心态放得开,还是说修仙之人当真是自负,觉得在凡人面前,自己总能立于不败之地?”
池文彦坐在一个石墩子上,前方生着篝火,将夜晚的阴冷潮湿驱散了几分。
他腿边斜放着李酒酒在此之前在他身上见过的一把黑色古剑。
身前篝火上架着一个铁锅,锅中咕都咕都炖着什么东西,散发出温暖的肉汤香气。
他的妻子慧五娘则爬到在篝火一侧,裙下血迹斑斑,披头散发,气息微弱。
显然若是今夜再不能得到治疗,怕是难以活下来。
而在他身边不远处,立着两个表情呆板生硬的人,那两人眼睛散发出橙红的流光,目光瞬也不瞬地看守着一名昏迷不醒的白衣女子。
那白衣女子乌黑的头发散开,将脸庞遮挡住,看不清模样。
但李酒酒看起衣衫服饰,便知晓不是同她们一起前来的修行者之一。
心道想必是池文彦刚撒网下,哪个倒霉催的接了云渡山庄的委托撞上门来的吧。
“咕噜噜……”
纪音音一日未吃东西,闻着空气中飘散出来的肉汤香味,肚子竟是不争气的唤了起来。
李酒酒完全不受其诱惑,她记得这味道,所以清楚知晓锅里头炖着的肉羹材料取自于哪里,胃里除了恶寒就是恶心。
“看来纪姑娘这是饿了。”篝火旁,池文彦一张脸被火光晕染得有些柔和温暖。
但李酒酒知晓,这一切都是为了迷惑世人的错觉。
唯有世家公子才养得出来那么一只书生意气的手正捏着长勺在锅中轻轻舀动。
池文彦笑得清润温和,像是夜下正在为妻子悉心温粥的好郎君。
“只不过这肉羹是为李仙人姑娘特意准备的,纪姑娘怕是无福消受了。”
纪音音狠狠地呸了一口,表示不屑:“哪个要吃你的肉羹,你给我滚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