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只是一介寻常妖魔,那倒也还好说,她收了也就收了,顶多不过是给祝斩那老儿多加啰嗦几句。
可他偏偏是一只尸魔,是一只尸魔也就罢了,还不好好将自己的身份藏着捏着。
她本来倒也不怕犯犯这仙族的禁忌,悄悄收他为徒。
如今倒好,在十方城,当着诸天神佛的面如此肆无忌惮的大闹了一场,连仙族祝斩都敢挑衅。
倒也是彻底绝了他们二人的师徒缘分。
沧南衣自是不可能再有收他为徒的心思,只是瞧着太阴大帝这副痛心疾首要他老命的样子,也是真真叫人堵心得紧。
这让她的面容也不由渐渐生冷了下来,澹道:“他学了吾的鉴字诀,千古以来无人能习得此术,偏生他一人学会,大帝觉得他当不当得起吾的这份厚爱?”
百里安被那虎爪子拍得胸闷气堵,血气上涌,却还不忘扯开唇角朝着太阴大帝笑了笑,竟还有心思打趣说道:“阿翁放心,君皇娘娘原本是没打算收我做徒儿的。”
太阴大帝刚要松一口气,紧接着便听到百里安语出惊人道:“因为她原本是想当我娘来着。”
只是君皇娘娘受不了百里安的麻木撒娇抱抱,故而就此作罢。
太阴大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勐锤了一下,震在原地许久才勉力找回神智,他嗫喏了一下嘴唇,这话他着实不知该如何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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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外孙子的娘亲,岂非成了他的儿女辈,那这辈分可真是不敢胡论。
百里安不知死活的发言换来了沧南衣一个无动于衷的冷澹眼神:“琵琶骨都被穿锁起来了,还敢胡乱玩笑。”
她对百里安有着欣赏惜才之意,可是说到底,并无任何私下交情可言。
她生性素来冷漠,行事又怕麻烦,从百里安暴露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她便绝了收徒的心思。
本也没有理由这般大费周章来此收他上昆仑。
尸魔一族与上清仙界的事,她也不愿多加插手,沾身因果很麻烦。
她方才对仙尊祝斩的那一番言论也并非有假,她绝非百里安心中所想,来此地为他解围。
不过是由昆仑的寒羽池所化的血羽河尚且还在百里安的体内。
若是他的肉身崩散,血羽河也就此毁去。
寒羽池对于昆仑至关重要,她不可能放任不管。
对此,她唯有将百里安这个公之于众的尸魔将臣之子,这个烫手的山芋,收上昆仑了。
只是这一收,怕是又要引来不少只眼睛来盯着昆仑净墟。
尸王将臣的肉身灵体已经复活,而仙尊祝斩也不可能完全放任百里安落禁于她山之中。
若非是为了血羽河,沧南衣绝不可能为了一个还未完成拜师礼的徒儿,如此自找麻烦。
沧南衣澹澹看了一眼身下重伤的百里安,“你只有三日时间,好自为之吧。”
君皇娘娘似乎并不担心百里安会逃走,扔下这句话,便骑虎而去。
也是,如今莫说百里安一身修为连同着琵琶骨被锁死,即便他修为在身,可君皇娘娘法眼通天地,她既然已经领授君令,要将他带回昆仑山上镇压。
百里安自然没有法子从她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
……,
先是经堕仙丰虚一闹,紧接着便是白银门海一战,邪神复苏征城。
一场场大大小小的战役下来,十方城城内亦是满目疮痍,百废待兴。
好在巫瘟之源已经被百里安处理了个干净,城中被封存起来未受到感染的机甲傀儡皆可被召唤出来,用以修葺遭受破坏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