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南衣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擎翱真人,神情带着一丝异样的奇怪,道:“吾便是存了私心又如何,寒了众人之心又如何?圣人之名,何时成了拘束圣人之身的枷锁?
吾所修之道,本就是顺应心意而为之,吾应天地而生,庇护苍生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吾是为这昆仑苍生而活?”
擎翱真人静默片刻,目光幽深似渊地凝视沧南衣许久,而后他摇首淡然一笑,身子向后退了一步,道:“娘娘既意已决,本座自是不可再多言其他。”
沧南衣抬眸看了一眼那璀璨山峰间的金色剑芒,九重宙宇云端,剑光普照,甚至整个昆仑净墟都好似被那一剑劈成了三千小世界一般,空间难以再重聚凝合。
她收回眸光,淡淡说道:“今日之事,真人辛苦了,接下来交于吾收尾就好,就不好继续叨扰真人的清净了。”
擎翱真人眸光轻动,眼底流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这女人,是铁了心要护短了?
他如何听不出来沧南衣言下之意里的逐客令。
索性今日目的已经达到,擎翱真人也不欲为了一个小小女官而在这种时候与沧南衣起正面冲突。
今日他们二人之间,看似寒暄客套。
可他却知晓,今日这一剑,已然是单方面的正式向沧南衣拉起了真仙教与昆仑山的战争。
擎翱真人驾龙离去之后,山中万剑大势却依旧并未消减半分,依旧隔绝着天与地,凡尘与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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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南衣并未让跪在地上的二女起身,她抬臂轻展大袖之间,身后风雪骤大,暴雪在她身下凝聚一座寒冰王座。
她于王座间信然而坐,单手支颐道:“真仙教叩灵之事,便是连吾都无法预测确认是那紫魔蛊在作祟,青玄你在吾身边多年,在此之前从未有所察觉,今日行事这般偏激,桩桩件件皆为针对真仙教而来,你说背后无人点拨指使……”
娘娘垂眸云淡风轻地俯瞰二人,唇角忽然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思来想去,能有这般蛊惑人心本事的,只有那偏殿中,吾的那位年轻貌美的司尘侍君了。”
轻水目光奇异地看了青玄一眼,却不敢说话。
青玄神色一凛,似是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好似一切都变得苍白无力了。
沧南衣淡道:“吾竟不知,不过是入了春秋宫几日光景,青玄你竟是能够与你最为厌恶的尸魔冰释前嫌到这种相互信任的程度?”
轻水见沧南衣面上那副神色,便知要大事不妙,她忙开口说道:“娘娘,司尘虽为尸魔王族之身,可自他入山以来,并未存有一丝坏心,此子聪慧过人,洞察力亦是惊人,总是能够察觉到旁人无法察觉的重要细节,关于山中叩灵紫魔蛊之事,此子便是看出了什么对青玄行提醒之言,也并非过事。
而青玄为人,娘娘是看着她长大的,自是清楚她的性子,青玄的直觉一向敏锐,若非此事迷点太多,她又怎会轻信于人?”
沧南衣轻笑出声:“连轻水你也在毫无证据之下,开始凭空揣度他人了?”
跟着她轻啊一声,抬了抬下巴,道:“不过擎翱此人,倒也值得人来凭空揣度他就是了,青玄你怀疑叩灵之事尚且在你的职责情理之中,只是你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触碰昆仑十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