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水不再同她多做废话,快步冲进了刑室里,却见青玄已经穿衣起身,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血色,脸上煞白,额头鼻尖都已经渗出细密汗珠,低头咳嗽了几声时甚至还能够看到嘴角有血滴落。
一身雪白的里衣穿在身上,正自系衣带时,触目惊心的殷红慢慢从他的背后衣衫里渗透出来。
纵然隔着衣衫,也能够感受到她衣衫之下所藏着的皮肉,怕是已经没一块好肉了。
轻水眉头死死蹙着,她快步行上去,拉住青玄纤细的手腕,制止她穿衣的动作,厉声呵斥道:“你这么快穿衣服作甚,伤口都未上药包扎,日后想活利索一点怕是都难了。”
青玄没有挣开她的气力,一张脸雪白,浑身都在出冷汗,坐在刑床上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她努力平复了一下气息,这才张口慢慢说道:“司尘那小子可是去刑天峰上跪着了?上面的太阳炎辉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炼化了尸珠,他日后怕都是如尸王将臣一般,要陷入千万年的沉睡寂死了。”
轻水只感觉到自己手掌下所捏的那节皓腕仿佛冷得好似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她从未见过青玄这样过,深知肉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受以刑鞭时带来的心理上的屈辱。
可即便这样,她还在担心他人。
轻水心疼得不行,道:“行了,这种时候还轮不到你来担心那小子,以你如今的状况,纵然是去了刑天峰,又能改变什么,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那小子我去照看他就是了,你先上药。”
青玄摇了摇首,不顾她的阻拦,倔强固执地从刑床上下来了。
“娘娘让我执刑于他,是给他的惩处,亦是给我的惩处,谁也无法照看于他,你去没有用的。”
轻水气急道:“你既然知晓连我去都没有用,那你去就能有用吗?还是说你会徇私枉法,在刑天峰上对那小子庇佑照顾三分?”
青玄她轻咳了两声,沸烈灼痛之意涌上喉咙,她咽下口中的腥意,艰涩开口:“纵然谁去都没有用,但我若上去看着他,总归是能让自己心安一些,毕竟……他是因我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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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水愤愤道:“什么因你受难,我看你是因他受难才对。”
青玄忍不住轻笑了起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倒是像极了那小子初次上山时我对他的态度,那时候都是你在护着他为他说话,如今你我的身份,倒好似对调了过来。”
轻水好没气道:“那我还不是看那小子老实本分明事理,又是个可怜人,不过是同情他一二罢了,可他累你至此,我就不乐意。”
青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行了行了,什么累不累的,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怪不得旁人。”
青玄起身间,看了一眼轻水手里捏的紧紧的药瓶子,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个不似她性情的温和的笑容,道:“这药留给我回来再用,到那时候,你可得帮我上药才是。”
轻水自知劝她不动,只得在心中悲叹一口气,道:“行了,你既执意要去,我便陪同你一起吧,娘娘只说让你执刑,并未说过不可让她人陪同,你若是再拒绝,今日你休想出这刑室的门。”
青玄拿她没法子,只得随她而去。
……
……
山路漫漫,风雪随着刑天峰主峰的接近而渐渐消融。
直至完全跨入刑天峰的主山脉时,诚然一副与昆仑净墟十万群山截然相反的季节景象。
炎炎的三颗大日太阳,高悬在世界的当空,绯红的光照射在地上有的地面间横生的枯黄杂草都好似随时都要着火一般,四处空间里,满是蒸腾、酷烈、奇闷之感。
踩在山道间,隔着鞋底,那粗糙的砂砾滚烫得好似在热锅里翻炒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