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却也知晓,不论我对他有多担心,到最后,他却总是能够让我安心。”
幸无扯了扯嘴角,表情麻木。
云容提了提手中尚未出鞘的剑,她用剑尾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又轻轻一笑,道:“他行事虽疯,可每一件事都是自有考量的,杀君皇乘荒虽说是临时决意,但我相信他并非毫无准备,至少,在黄金海一役中,师弟还是清楚认知到了自身最大的弊端在哪里。”
幸无问道:“什么?”
“时间。”
幸无皱起眉来,又接着听她说道:“尽管师弟三道同修,修为进展可谓前无古人,可这个世界留给他的时间却是不多了,十方城一战,他暴露了自身的尸魔身份,可偏生他世俗凡尘之情未断,软肋暴露得一览无余,他来昆仑山,融合仙人泪,看似事事占尽先机,可他却已无退路,物朴乃存,器工招损,守远比攻更加艰难。”
幸无不善与人打交道,可云容说的话,他去总是能够理解。
他紧蹙的眉头未松,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他竟是想借此天劫,来强行提升修为境界?这也太胡来了!君皇乘荒这么多年来,厚积而薄发的雷劫,便是尊仙也难渡,他如今合神境,竟敢主动招惹这样的雷劫,属实是昏头了!”
云容道:“天劫难渡,亦难逢,若能只身渡过去,天劫于渡劫者而言,便是旷世甘霖雨露。
我的夫君既有凌云山河志,欲化为萤而跃彩于夏月,我自随他去那大君之道,不舍昼夜。”
幸无素来拿这夫妻两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只能嗤笑一声,道:“他总是这样,分明是完全让人无法理解的疯狂想法,叫他行来,却总是能够仿佛叫这世间道理都站在他这边,叫人无从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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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容祝于海雾朦胧之中遥望四野,星河黯然,月上中天,周围是一片空茫,可她的心却早已不空茫。
她淡淡一笑,道:“青云一片云雾,心安既归处,再绝望的恐惧我都经历了,我已踏过万重干山,终见旧人,这一世,不论迎来怎样结局,我都不会遗憾。”
……
……
昆仑山中,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天劫。
天劫自被真仙教刚攻占下来的水神国域之中爆发,却只临一人之身,未伤及界域之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
然擎翱也信守承诺,既已答应将水神界域许给了百里安,便果真不再对界域之中水神遗族行攻杀之势。
真仙教的大军自君皇乘荒归陨国败之日,迅速撤离。
然攻占水神界域能够如此顺利,准备第二场战事甚至都无需耗费养精蓄锐的时间,全赖以君皇乘荒那‘鬼神莫辩’的统帅主君之能。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大战才结束,然昆仑山中再起风雨欲来之势。
而那汇聚弥漫覆盖整个苍穹星野里沉沉隆暮的天劫好似一个巨大的阴影压在所有人的心头上。
原本各扫门前雪,不过是想来山中借着小山君择师之事,前来一试机缘。
却是不曾想,平稳了数十万年的昆仑山,竟是一连爆发两场灾厄性的劫难。
先是大乱潮音引发的黄金雨异动,使得不知多少人族修士仙人命丧于神罚森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