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之中,最为气愤着莫过于堇府君,他一想到自己方才竟还竭力为沧南衣辩护说话,他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愚弄一般。
他愤愤说道:“果然,还是应了那句古话,非吾族类,必有异心!纵然是圣人又如何?不过是披了一个伪装高尚的外皮罢了。”
有人渐生不安,道:“所以娘娘究竟是想做什么?当真是打算拿我等性命祭劫来为她逆天改命吗?!”
“娘娘修为已至化臻鼎元之境百万年之久,若想破镜,难如无异议重辟天地六道五行,而今若是能如“凤凰”般,借自身灾劫破而后立,涅盘重生,以我等为薪柴怕是能够助她突破那天圣之境。”
青玄终于听不下去了,又气又觉得这群人可怜又可笑:“用尔等性命为薪柴烧出来的改命之路,娘娘还不屑行之。”
擎翱将这一场热闹好戏看了个透彻,他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嘴唇未动,却以神念传音道:“而今娘娘以身殉山,坐化成枯,虽口不能言,目不能视,但感官与听觉却并未就此丧失,如何?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娘娘殉此道我觉着可真真是浪费了,就连死得其所都算不上。
这就是人心,一场毫无实质证据的诡辩,就能够让你从一尘不染的圣人变为万恶之源。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这一念一想,取自于本心,亦取自于他人对你做何想念。
所以你看,成仙成魔,有那么重要吗?澹泊之士,必为秾艳者所疑;检饰之人,必为放肆者所忌。为那条条框框的道理所拘,旁人说你是仙便是仙,旁人说你是魔就是魔,你这一身清名,全由不得自己做主,得先叫旁人满意了再说,娘娘这百万年的仙做得当真舒心吗?
既然做仙都做得这般憋屈了,何不就此散去灵笼,立地成魔。
娘娘一人之身,凌驾众山之上,这天地人间,红尘六道,皆成你所累,这世人赋予您的信仰毫无价值,只不过是从头到尾在依赖您又忌讳您。
事实证明,纵然您是无所不能的圣人,也到底会败在‘人心’二字上。
悠悠众口,千秋青史,便皆由人书写,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从非罕事。”
传音间,擎翱似笑非笑地低眸睨她一眼,接着又道:“当然,以本道的修为想要以世俗语言来乱娘娘道心,自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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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下这些人们的种种猜忌恶意,想来也是难入娘娘法心,只不过,灵笼之术源自于正统仙法秘术,本道难以破得,这些仙士们如若群起而攻之,不知娘娘一人之身,又能守到何时去呢?”
正如擎翱所言那般,在女樊的煽动之下,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说道:“是非黑白,仅凭臆测是无用的,娘娘心思难测,不如我等将她唤醒,听她亲口做个解释吧……”
青玄女官面如寒冰,冷声道:“你以为这是三岁孩童过家家不成,娘娘劫期已至,生死一线,诸位不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很不合时宜吗?”
擎翱倒是会见缝插针,一脸邪笑,道:“正是,正是,而今可是娘娘的关键时期,诸位若是这时出手强行打破灵笼结界,劫期失控横扫之下,整个昆仑山怕是都要沦为此劫冢地了,本道劝诸位还是三思而后行。”
世上最高明的谎言,莫过于最饱含恶意的真实。
擎翱此言一出,叫众人愈发不安觉得不可继续放任娘娘继续坐化下去。
擎翱乃是邪神信徒、试图毁灭苍生的叛军逆党,他那双残忍冷漠的双眼之中,不再会怜惜这世间任何一个生命。
他岂会如此好心劝告他们。
他越是如此,只会越是叫众人觉得他紧张那灵笼之中的娘娘安危,警惕着众人的接近。
如此想来,果真是应了方才女樊殿下出手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