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七节 山洞

断头刀 尚雍散人 2336 字 2个月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柴禾忽然从可怕的震响中,听到了纷乱的呼喊。他刚想睁开眼,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忽觉脚下一沉,大地也跟着颤抖起来。起初,众人对地震的原因并不清楚,直到见地面竟迎合着回音一起跳动时方才明白,这并非天灾乃是“人祸”。

柴禾连同其他匪徒,随着地面的摇摆已经有些站不住了,他们纷纷惊叫着想要逃离,猛然间,山坳的一面石壁也终于经不住回响带来的震动,“哗啦啦”地垮塌下来了。众匪徒们在呛人的烟尘中四散奔逃,柴禾也跟着人流,拼命往树林里挤,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要逃进树林的时候,地面的震动却越来越小了,回声也渐渐消失了。

众匪徒不由得停下脚步,纷纷回头观望,只见垮塌的石壁已然积成了一个石堆,不知在什么时候,大当家和狗头军师已经站到石堆之上了。他们面对的石壁竟然露出了半圆形的洞口儿,洞中幽深、黑暗,仿佛有淡淡的雾气在涌动,而天上的点点星光,也好像变成了无数的鬼魅,在眨着眼,使得这突然现出的洞口,更显得诡异非常。

胡子没有不迷信的,即便要外出做拨小买卖,他们也要反复看黄历,抽签卜卦,更何况今日亲见了此等诡异的事情,自难免惊恐万状了。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均写满了惊惧与惶恐,若不是畏惧于森严的法令,怕是已经要逃走一多半儿了。

大当家呆立于石堆之上,他自幼孤身闯荡,吃过很多苦,也练成了残忍冷血的性格。饶是如此,今夜的经历依然超乎了他的想象,面对着阴森的洞口,他忽然感觉到一阵久违的恐惧感向他袭来,就好像洞中藏着怪兽,此刻就要扑将出来,将他生吞活剥一般。他瞥见军师的胖脸上有着惯常的奸笑,不免有些怒气,在他看来,这是对自己怯懦的嘲讽,是对权威的亵渎。狗头军师自是经验老道,立时便发觉情况不妙,急忙低声下气的说道:

“当家的,天都快四更了,再熬上一会儿天就亮了。这洞里头阴森森的,咱还是等明儿早上阳气足了再进去吧。”

军师的态度让他的心情稍好了些,他威严的向众人扫视了一圈,见到的是一双双充满敬畏的眼睛,便瞬间拾回了自信,于是再次威严的挥挥手,让所有人就地休息了。

匪徒们赶了一天的路,早已累坏了,看到了命令,便一个接着一个,东倒西歪的倒下去了,虽然离着那瘆人的石洞并不远,但只要身体沾了地面,就没有人再想挪动一下儿了。排山倒海般的睡意跟疲乏,将柴禾心头的恐惧冲淡了,他的四只眼皮就像多年不见的亲人,一个劲儿地往一起靠,虽然山地的夜晚寒气逼人,但他只是用腰围蒙了头,便呼呼睡了。

睡梦中,柴禾竟懵懵懂懂的到了一个地方,起初那里很黑,然而没过一会儿就渐渐亮起来了。眼前都是些仅高尺余的小树,大片大片的连在一起,如同绿色的锦缎。树木虽然小了点儿,却依然鸟语花香,很是雅致。他初到此地,觉着新奇,便东瞅西看,玩儿的不亦乐乎。然而就在他沿着林间小路信步闲游的时候,忽然从一旁的林子之中闪出个小老头儿。他头戴着栗色凉帽,身穿褐色长袍,脸上慈眉善目,光是看着他笑。柴禾曾念过私塾,当然知道礼数,急忙驱步上前,深深施了一礼,道:

“老先生,晚生这里有理了。”

不料他的话刚一说完,面前的小老头儿便喜的眉飞色舞,只是开口追问道:

“怎么?年轻人,你能看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