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格格虽是大户人家出身,可天性倔强,不愿被人看的扁了,虽不知该怎么干,可事到临头,依然接过了树皮,将之撕成了细条儿,慢慢揉搓,编排起来。
麻三儿见她竟然放下了小姐架子,不免心中高兴,忙将马的褥套拆开,抽出麻绳,再砍倒一棵小桑树,将之从中劈开,绑成了一副弓箭。
二人已经大半天没有进食了,早已饥肠辘辘,为了先填饱肚子,麻三儿便到左近的林中,摘回一大捧山枣来,权作充饥之用。
然而就在他们啜饮山泉,啃食山枣之际,忽听旁边的密林中一声响亮,接着便有腥风扑面,那匹老马,先自惊叫一声,一跃而起,撒着欢儿的跑向旁边的山路去了。
麻三儿暗叫一声不好,刚想纵身追上,却见荒草一分,竟从中踏出一头斑斓猛虎来。
这只虎,端的是“口中利齿似剑戟,背上锦纹花斑斓,四只脚爪如冰盘,一条虎尾赛铁鞭,吊睛、白额更可怖,山中大王近眼前。”
它见到潭边竟有两个活人,不免兴奋起来,拱背、提腰,咆哮怒吼,声若霹雳,直震得“山岭丛林尽颤摇,一片潭水起波涛”啊。
六格格何尝见过这等的景象,直吓得跌坐于地,几近昏厥。
麻三儿虽也是吃惊非小,可他毕竟是个练家子啊,自持着有些功底儿,眼见情势危急也不肯束手就擒,急忙拾起单刀,胡乱拉了一个架势,准备以死相拼。
那猛虎起初见到六格格坐倒在地,以为着又是手到擒来的行货呢,可不料又见麻三儿拉开了架势,便一声咆哮,先奔麻三儿直扑而来。
麻三儿见到猛虎扑至,急忙将身一闪,将手中单刀横握,向着老虎的口唇挑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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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猛虎见钢刀闪亮,自是不敢硬碰,急忙将身跳转,用虎尾猛抽麻三儿的腰际。
麻三儿当即就地一滚,躲开了攻击,同时将钢刀立起,准备迎敌。
这猛虎见两击不中,不免有些焦躁,随即掉转头来,重向麻三儿扑去。
这一人一虎翻翻滚滚了好几次,却终是想咬的咬不上,想砍的也砍不着,直闹得通身是汗,气喘吁吁。
那虎倒也乖觉,用眼瞥见六格格仍睡在地上,急忙将尾一剪,翻身向六格格扑去。
麻三儿本已气喘如牛,却幸喜摸透了老虎的规律,正要继续与其周旋,却不料这畜生返奔了六格格,急切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将单刀交于右手,高举过肩,瞅准了老虎的屁股,猛力投射而出。
要说运气这东西那确是难说,麻三儿本想着能砍中老虎的后臀,却不料这把刀竟鬼使神差的直奔着老虎的粪门飞去,但听得“噗嗤”一声轻响,刀尖儿正戳在老虎的粪门之上。
要说这地界儿那可是连着心肝肺呀,岂是能用刀捅的呀,那老虎痛入骨髓,大吼了一声,竟自一个趴虎,就跌倒在地了。
紧接着它又一跃而起,却直接从六格格的头顶擦过,直奔入密林中去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即使看到的人那也是回不过味儿来,直感觉方才的一切就如同是一场梦,可地上硕大的足印,还有那始终萦绕在耳畔的狂吼声,却依然显得真真切切。
麻三儿见惊走了猛虎,急忙将六格格拽起来,掸去她身上的尘土,见她的双唇兀自抖个不停,正欲出言安慰,却见那把掉落在地上的刀竟然没有血痕,依前如故,光亮如银,晃人的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