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当下,在龙城县牌桌上已取得了“人和”优势的年轻县令必须重新思量一个问题。
到底是治水重要,还是对付柳家更重要,抑或说某些时候,两者并不冲突?
不过对于最近可能要来的大水,他也并非完全束手无策……
视察了一圈,欧阳戎等人告别邵家村,在野渡码头上船,返回县里彭郎渡。
路上,四面江风,船头僻静处,欧阳戎回首问:“六郎,王操之那边,让他们找的人如何了?”
燕六郎看了看左右,小声道:
“他们说技术精湛能修建那种水利闸的工匠在江州比较少,属于很精细的一类,就算有也是各县修水利的香饽饽,不会轻易放走,就像柳家在古越剑铺养的那批工匠一样。
“所以眼下只能去更远的州找,看能不能凑齐人手,他们说还要一些时间。”
欧阳戎微微皱眉,折翼渠所用到的技巧并不太多,只要确定大方向,再施以大量人力即可。
可是狄公闸这类营造,在这个时代确实是个技术活,虽然施工量小。
他虽然动手能力强,又爱折腾,但自忖自己还没有逆天到能手搓出来。
之前欧阳戎也去上游看过几次狄公闸的废墟,某些事心里还是有些底的。
欧阳戎默默盘算间,后方又飘来燕六郎压低的话语声:
“明府……其实属下有一事不解,咱们不是有折翼渠了吗,干嘛还要去管狄公闸的事,您之前不是说它只能治标,管一时,没法治本,管一世吗?”
欧阳戎沉吟:“六郎,有时候,可能差的就是这一时啊。”
“老爷,柳家那边最近有些动静。”
“哦?”欧阳戎回首。
身后一直小透明状态的柳阿山忽说:
“俺听古越剑铺的一个熟人说,柳家最近开始腾出西岸的一座重要剑炉,陆续让上百位工匠闲置,也不知是做什么。”
他停顿了下,继续道:
“最近柳家还经常派人打探折翼渠的情况,咱们这边应该挺难保守的,柳家树大根深,熟人眼线太多了。”
“明白了,辛苦了阿山,继续盯着。”
欧阳戎点点头,又陷入沉思:
“柳子文这是……急了吗?”
其实对于后面那个消息,欧阳戎并不意外,然而前面那个消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难不成是把柳家熬急了,准备在之前僵持许久的狄公闸一事上松口,低头认错?
不然好端端的腾出这么多工匠们来干嘛?
缺乏有效信息的某人只能往这方面思忖。
稍许,年轻县令还是迎着江风,松了一口气,增进了些信心。
不管柳家是准备认怂,还是准备顽愚反抗。
但至少原本乌龟王八蛋似的一动不动的他们开始急了,被他慢火熬的开始动起来了,也算是个稍好的趋势。
“不怕你动手,就怕你不动,丝毫破绽不漏。只要开始动弹,万年老龟都得露出头来。”
欧阳戎站在船头呢喃。
买的衣服在路上了……(等下十二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