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怪。”
“大师兄你……哼。”
“喝茶。”
欧阳戎手艺娴熟,煮茶烹茗,将一杯冒热雾的茶杯递上前去,悠然道:
“对错分明,无法抵消,若是道歉有用,那这世间还要官府做什么。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柳子安表现的这么老实,一副知错就改的诚恳模样,我作为父母官,自然也得表表态。
“他虽非马骨,但我也不费千金。
“而剪彩礼与玉卮女仙的事情自然没有完,小师妹继续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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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没收拾柳子安,彻底除根柳家,是因为上面有人在保着他们……那位新来的江州刺史王大人,真是舍得下脸面担保,也不知这柳家到底是给他输送了多少土特产,就不怕被被拖下泥潭,惹上一身脏吗。”
欧阳戎望着大堂外,冷笑了一声,他回头,叹了口气道:
“不过柳子安和柳家现在仅剩一座剑铺和一座祖宅了,没有实力再干扰龙城县衙的事务了,倒也不急着收拾他们,暂留着也不是不行。”
“师兄有思量就好。”
谢令姜脸上露出一些惭愧之色:
“不过也怪师妹我,我这边案情迟迟没有动静,没法迅速破案给柳家钉上最后的棺材板,给大师兄分忧,否则就算王冷然想要插手,献上一州刺史的乌纱帽,都保不住柳家,”
欧阳戎摇摇头,安慰了声:
“不急,慢慢来,你也是第一次带队做事,表现的已经强过很多人了,成熟了不少。”
话语顿了顿,欧阳戎不禁多瞧了几眼谢令姜的脸色。
只见她俏脸上那一双细长柳目下,有较为明显的淡青紫眼袋。
也不知是不是昨夜失眠,没有睡好的缘故。
不过这种事出现在小师妹的身上,倒是十分少见,以往欧阳戎每日见到小师妹,她都是活力满满,对于练气士的体质而言,很难出现类似失眠、休息不足的事情。
“小师妹,伱脸色是怎么了,是不是昨夜没睡好……”
“没有。”
谢令姜矢口否定。
昨晚回去,她才没有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失眠呢……
看着低头默默抿茶的小师妹,欧阳戎眼神担忧,欲言又止。
谢令姜眼睛上翻,瞄了一眼大师兄的脸色。
“师兄勿忧。”她小脸紧绷道:
“就是最近炼气出了一点岔子,不碍紧。”
“要不要去看看大夫?”欧阳戎建议。
“这岔子……大夫治不好。”谢令姜摇摇头。
“那谁治得好?”欧阳戎脱口而出。
谢令姜没有回答,手捧着热乎乎的茶杯,黑珍珠似的点漆眸子默默下瞥了眼欧阳戎腰间的白檀玉靶刀,
欧阳戎一怔,察觉到小师妹的视线,目光循着她视线的防线下移,落在了自家腰间的裙刀上。
谢令姜忽然道:“大师兄晚上老实睡觉就行了。”
欧阳戎面色变了变。
“咳咳。”他咳嗽两声,似是嗓子也干渴了,连忙做出低头饮茶状。
欧阳戎觉得自己老脸比手中的茶杯瓷壁还要滚烫。
他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只道是自己半夜做不对劲的春梦,手摸上了裙刀的刀柄,结果令不远处苏府漪兰轩的小师妹也受影响,彻夜失眠……
“哼。”
谢令姜瞥了一眼似是内疚不好意思的大师兄,鼻音轻哼。
不过师兄如此这般反应,她心中原本的嗔恼,眼下倒也散去了大半。
又经过一夜时间的消磨,倒也没有昨日那般哀羞了。
只不过那一股子女儿家的哀愁倒似像踏石留痕、雁过留影,淡淡萦绕在芳心深处,宛若此刻她手中这杯茶茗一般,抿后留甘,滋味自品。
似是一切都在不言中。
师兄妹间的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谁也没先开口。
谢令姜又瞟了一眼动作僵硬、不怕烫似的屡饮热茶的大师兄。
其实还有一个小小恼人的疑惑,缠绕在她微颤的心头。
昨夜大师兄那个贴身丫鬟不是说,大师兄在私人床榻间喜欢丫鬟假扮师妹,玩那……那角色扮演之事。
后来她准备进屋时也亲耳听见大师兄梦呓间喊她名字,似是某些羞人春梦。
那岂不是说,大师兄对她这个小师妹,也不是毫无感觉……确实是有一些男子皆有、人之常情的“坏念头”的。
不是完全的不近女色。
以前相处时,他眼神的偶尔不对劲乱飘她胸脯,也说明了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