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此前的基本朝局了,小师妹应该比我清楚。
说到这里,欧阳戎瞥了眼谢令姜,其实恩师谢旬与小师妹,就是属于后面这一类,一直都是同情那位相王殿下,立场也不必多说。
果然,谢令姜怅然道:
“知道是知道,但是没有想到,原来这些全都在卫氏女帝的算计之中。欧阳戎不禁摇摇头:
“可是再温顺的绵羊,也有变成猛虎的一天。
“小师妹此前也说过。营州之乱令当今圣上威望受损,营州之乱的直接责任人是卫家人,此事之后,若无重大变故,卫家人已经失去了帮助圣上保住权势、进而窥望大统的能力。
“也就是说,保住这大周朝的大统,已经很难靠卫氏做到了,魏王卫继嗣看来是没法继承皇嗣了,你说卫家这位大王爷,取什么名不好,偏偏取继嗣,现在好了,取什么缺什么。”
他轻笑一声,嗓音在书房内回荡,反正有小师妹在,周围不可能有人可以轻易接近旁听,欧阳戎倒是直接放开了些,什么大胆的话都敢说,今日也不再束手束脚的装糊涂,不想当谜语人了!
他身后不远处,一张珠帘似是在里屋未掩窗扉漏进的微风中,微微摇晃。欧阳戎没有在意这些旁支末节,语气淡淡道:
“可是当今圣上又年事已高,相王殿下及其背后的保离派,愈来愈有可能大胆联手,危及当今圣上权力,甚至将其逼下龙椅。
“有些事,太宗皇帝又不是没有在玄武门示范过,以弟弑兄,逼父退位,这些事才过去了多久?当今圣上难道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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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这·····”
谢令姜听的心惊胆战,微微后仰,欧阳戎却越说越大声,身子前倾,目光直直道
“所以我说,当今圣上必须启用那一粒闲子,开始动手铺路,将废黜的浔阳王一家接回京城。
“浔阳王离闲比相王离轮一家,法统更加纯正!因为当初高宗皇帝临终前选择的太子离闲!
“一旦离闲一家被迎回京城,由于身具纯正法统,一部分保离派一定会向他靠拢分化,而离轮在京城待了多年,同样有一批已经下注的保离派围绕他不走,这样一来,声势浩大的保离派就被成功分裂了!
“离闲一家人可以起到牵制相王离轮一家的巨大作用,且离闲是兄长,相王殿下只能笑脸以迎,无话可说,甚至还有主动让出皇嗣之位,这就是法统的压制。
“又因为是被当今圣上主动降恩迎回,离闲一家人只能对当今圣上感恩戴德,主动维护,而且离闲一家被流放了十几年,在朝野上一片陌生,对于当今圣上而言,十分容易掌控,也容易塑造,可以以此作为杠杆,让朝局又重新回到她的掌控之中。”
谢令姜低头频频喝茶,掩饰惊疑面色。
欧阳戎忽问:“小师妹,若废帝一家返回洛阳,你与老师怎么选。”
谢令姜安静良久,“只要是太宗的子嗣,自然都支持。另外卫氏必须灭,血债血偿!
欧阳戎失笑摇头。“大师兄笑什么?
“小师妹还是有些幼稚了。”
欧阳戎冷声说道:“卫氏作为争位失败者,确实面临被彻底清洗的风险,但是毕竟是圣上身下皇位的重要支撑······
“圣上不会让它轻易倒下的,迎回离闲一家,也有助于缓解离卫之争,毕竟离闲一家,与卫氏恩怨不大,甚至有重修于好的可能······”
“怎么能这样!岂不是白干了!”谢令姜拍桌。
“所以我说了,不是离卫两方谁赢的问题,这是当今圣上大赢、中赢、小赢的问题,”
欧阳戎摇摇头:“而且真到那时候,圣上八成又要开始准备下一步了。”“下一步?下一步要做什么?”
欧阳戎喝茶不语,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大师兄快说,卫氏怎么才能被灭。”
“只能和你说到这里了,后面也不一定对,这些走向,已经够让你们规避风险了。”欧阳戎默默摇头。
谢令姜愈发焦急催问,身后里屋似是又传出些急促风声。欧阳戎不禁转头,谢令姜立马身子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