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六、新福报与新剑诀

桌前,欧阳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过今日不是刻意的,这波涨的五百功德,都是意想不到的顺带,算是意外之喜吧。

“是存着,还是用了呢。”

欧阳戎脸色稍陷犹豫,揉脸嘀咕:

“眼下龙城,诸事了结,新渡口也逐渐安稳,百姓大多安居乐业。

“而功德大都是一次性获得的,眼下没有新的增长点,有些愈发难涨了,也不知道捐钱新修的浮屠塔,能不能也贡献一波……

“算了,功德可攒,福报难得,换来试试。”

欧阳戎重新抬头,后仰靠椅,泛紫的眸子闭上。

约莫半炷香后,他睁开眼睛,眼眸恢复如常。

耳畔响起洪钟大吕之音。

某座功德塔内,小木鱼上方,还剩寥寥一行青金色字体。

功德:一百零一

翌日。

欧阳戎早起出门,先轻车熟路去了趟隔壁苏府,被韦眉热情招待。

“小师妹走了吗。”

欧阳戎客气两句,旋即得知小师妹已经领取路引,已披星戴月南下。

府上也不见离扶苏与离闲身影。

他们昨日傍晚,领了欧阳戎分配的任务,丝毫没有耽误,连夜登上大孤山。

眼下应该还在东林寺那边,与善导大师商量捐钱建塔之事。

见诸事有条不紊的推进。

欧阳戎轻轻颔首,谢绝留饭的韦眉,孤身返回县衙,日常上值。

上午,他一身官服,端坐公堂,埋头处理公务,少顷,门口出现了燕六郎的快步身影,手抱一卷文书。

“明府,这是您要的档案和名册,关于苏府对面那座宅子的卖家与住客……”

“放下吧。”欧阳戎低头吩咐。

燕六郎放下文书,退了下去,欧阳戎放下笔,揉了揉鼻梁两侧,少顷睁眼,抓来文书,垂目细瞧。

一炷香后,年轻县令放下文书,缓缓起身,“这就是老地方吗……”

他嘀咕间,伸手入袖,摸到一枚冰冷的青铜器,默默出门。

离开县衙,欧阳戎迅速返回梅鹿苑。

梅林小院,年轻县令的身影出现在里房的储物柜前,打开柜子,他摸出了一枚刻有“魏”字的玄铁令牌。

正是当初从卫少玄身上爆出的战利品。

欧阳戎收入袖中,携带它与蜃兽假面,悄然出门……

鹿鸣街深处,苏府对面,一座主人家极少露面的宅子。

此刻,深宅大堂内,正有一位波斯商人,翘靴踩在昂贵的西域毛毯上,脸色焦急的徘徊往复。

他手中捏着一叠来自洛阳的急信,信纸烫金昂贵,却被揉的皱巴巴的。

栗老板不时低头,展开信纸,看上一眼,眼中的急色愈发浓郁。

从鼎剑出炉之日后,他与卫少玄、丘神机等人,已经失去联系一个多月,当初说是在老地方等待,可是却迟迟不见人来。

栗老板的心情,就像逐渐烧开的水壶,被来自洛阳魏王府的问讯信件催促的愈发燥热,鸣声作响,他甚至心中还隐隐升起一些不太好的猜测。

小主,

可找遍了龙城,也不见卫少玄一行人的身影,“这可怎么交待啊!”

波斯商人唉声叹气,这些日子,他每夜辗转反侧,不禁胡思乱想,难道……

“栗掌柜!六公子回来了,是六公子回来了!”

突然,门外有壮仆奔来,欢喜禀告。

栗老板眼底先是一惊,后又一喜,赶忙上前迎接。

“在哪,我去迎接!”

“不用,本公子会走路。”

栗老板当即看见门外,悠哉走来一位身穿雪白锦服的阴柔青年,他腰系玄铁令牌,背携一枚狭长木匣,大步流星,走入大堂。

波斯商人大喜道:

“六公子!您终于回来了!公子怎么一月未归,教小人一阵好找。

“魏王府那边也是,王爷得知您获得新鼎剑,大悦,连发多封密文,催您立马回京,共谋大事。

“您不在龙城,小人无奈,只能帮忙您解释……您若是再不回来,王爷他们还以为小人隐瞒了什么呢,要拿小人治罪呢。”

卫少玄坐下,长吐口气,似是赶路劳累,风尘仆仆,他仰灌一杯茶,接过手帕擦嘴角,淡淡说:

“急什么,本少爷和鼎剑又跑不掉,出去办了点事。”

他瞥了眼波斯商人,循着记忆,喊出名字:“李栗,那你是如何回复那边的?”

被直呼名字,栗老板没在意,小心翼翼道:

“小人如实禀告,说六公子是发现了新剑诀的线索,才迟迟未归,眼下可能是去了云梦泽那边。”

“唔,云梦泽……”卫少玄不动声色问:“这伱是怎么知道?”

栗老板心道果然如此,但发现卫少玄的锐利目光投来,他讪笑承认:

“上次临走之前,小人不小心听到一点……还望公子恕罪。”

“原来,倒也无事,这次回来,本就要和你说。”

“六公子,丘先生和柳福他们呢,怎么没回?”

卫少玄放下茶杯,习惯性的扶了扶下巴,沉吟:

“嗯,他们还在云梦泽,剑诀还没到手呢,我们布置了那么多,自然不能轻易离开,得有人看守……不过,这不是怕父王着急吗,本公子就先回来一趟,顺便补充点物资。”

栗老板小声问:“新剑诀在云梦泽哪里?难不成是与云梦剑泽,还有吴越女修有关?”

欧阳戎眯眼,像是没听见,略过这个话题,轻声问:

“李栗,先说说龙城这边,最近情况如何?”

栗老板立马肃静,抱拳禀告:

“最近倒是没什么大事,不过上个月十五,您取走鼎剑后,小人发现,有云梦剑泽的越女在大孤山徘徊多日,疑似其中有大女君雪中烛,应当是在找寻公子与鼎剑。

“公子和丘先生不在,小人和手下们打不过她们一根手指,所以一直不太敢靠近大孤山。”

卫少玄挑眉:“哦?还有这事?”顿了顿,又点头:“倒也正常,这雪中烛,此前也不知是从哪里得到了鼎剑出世的消息,那日与义父激战争夺,真是烦人,迟早有一日,本公子要收拾了她!”

“没事,六公子没撞见她们就好,小人好一阵担心。”栗老板松一大口气:

“六公子迟迟不归,小人差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比如遭遇了女君殿的女君们,她们人多势众,又有雪中烛压场,丘先生也不一定扛得住。”

卫少玄笑了笑:“暂时打不过,但还跑不掉吗?本公子与鼎剑,现在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这就叫灯下黑。”

“六公子高明!”栗老板继续说:“另外,前些日子,陈郡谢氏的谢旬,带领白鹿洞的弟子,来了趟龙城。”

“哦?谢旬是保离派的人,他们来此作何?”卫少玄有模有样的皱了皱眉。

栗老板立马分析:“明面上是看望书院高徒欧阳良翰,但暗地里,当然是调查鼎剑诞生之事,不过这些保离派的迂腐儒生真是迟钝啊。”

波斯商人冷笑不屑:“呵呵,鼎剑与剑诀都被公子收入囊中了,他们才姗姗赶来,真是一群废物,拿什么和王爷斗,哼。”

卫少玄看了看洋洋得意的李栗,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对了,六公子。”栗老板切换表情速度很快,他朝锦服公子点头哈腰,汇报道:

“那个姓欧阳的龙城令,不知怎么的,竟捡回一条小命,而柳家的人,却全死了个光,包括柳子麟。

“嘶,按理说,应该是柳子麟活,姓欧阳的死啊,那日混乱,也不知道是谁救了这小子,宰了柳子麟,啧啧啧,真是福祸难料。”

“哦?还有这事。”卫少玄挑眉,两指微曲,悠哉轻敲腰间的玄铁令牌。

栗老板点头:“不过这欧阳良翰,虽活命,却病重,前段日子在东林寺卧床养病,因为仍有越女徘徊大孤山,小人倒没去实地观察。”

卫少玄微笑:“这种小事,暂时无关紧要。”

“小人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柳子麟之死……六公子,咱们要不要替他查清报仇,此人蠢是蠢了点,但不管怎么说,也是给咱们卫氏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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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服青年忽然大手一挥,命令道:“不,废物就是废物,传令下去,柳家之事暂不追查!”

“这……”

卫少玄冷眼道:

“眼下新鼎剑的风声隐隐传出,龙城是风头浪尖,很多人盯着蝴蝶溪这边,既然鼎剑已经到手,第一要务是藏好本公子的踪迹,你们立马撤离龙城,不要再逗留,免得暴露本公子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