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说不准,大师兄有时候做事,连我都瞒,太不地道了。”
“行。不瞒了。”欧阳戎点点头,“我整顿伱先。”
谢令姜连忙躲开大师兄的板栗。
师兄妹二人玩笑了下,走下长廊,来到宅子门口。
欧阳戎停步,四望左右无人,他正色叮嘱道:
“离伯父复位,浔阳王府重新开府,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靠拢,鱼龙混杂,注意甄别。
“师妹在那边照看下,我身份不便,一些勋族宗室的聚会邀请,你陪着伯父、伯母他们一起参加,有什么风向,第一时间通知我。”
谢令姜点头:“放心吧大师兄,离伯父他们,现在除了你我这些龙城旧人,还有洛阳夫子、相王府那边之外,谁也不轻易相信。”
她想起什么,犯起埋怨嘀咕:
“最近经常穿这些裙裳正装,陪裹儿妹妹参加那些仕女聚会、诗会雅集什么的,真是无趣,也不知道她为何喜欢交际,比她那埋头书斋读书的阿兄活跃多了。”
欧阳戎抬了抬眼皮,不语。
“行了,大师兄,就送到这里吧。”
谢令姜莲步走出宅府,头不回的挥挥手,语气调侃的辞别:
“大师兄也是顺路、饭后消食完毕了对不对?回去陪下小娇妾吧,久别胜新婚哩。”
一袭鹅黄裙影飘然远去,毫不拖泥带水。
欧阳戎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小师妹最近越来越喜欢打趣他了,没大没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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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可站在门前的脚步未动,多看了两眼远处潇洒离去的背手倩影。
“奇怪,怎么感觉小师妹现在不那么粘人了。该来的时候来,该走的时候走,有些事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一样,有点意思。”
欧阳戎忍俊不禁,摸摸下巴,寻思回味了下小师妹来江州后的变化。
今日之前,甄氏、叶薇睐等女眷还没来的时候,小师妹会不时的前来槐叶巷宅邸这里,给下值的他煮煮面、添置些秋衫之类的,默默照顾些他的生活。
但是她的来去都十分从容不迫,也从不邀功撒娇什么的,只安静去做……欧阳戎此前还没觉得什么。
可眼下婶娘与薇睐到来了,能接替她了,小师妹也放手撤离的十分果断。
这反而让欧阳戎有些怀恋此前安静舒适、润物无声的二人世界,隐隐心生点不舍。
惹得欧阳戎……竟有些想去主动找她了。
去把她追回来。至于追回来后干嘛,聊些什么,他也不知道。
反正欧阳戎就是想惹小师妹的心神注意力,逗弄她破开冷颜,嗔瞪笑骂。
特别是小师妹最近还穿起了高腰百褶裙等正经端庄的贵族仕女装扮。
更是让某位大师兄想撕开这一层带有高冷陌生距离感的滤镜了,把她狠狠拉下凡尘。
嗯,众所周知,男子有两大爱好:拉良家女子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
宅门前,欧阳戎站在淡红灯笼的光晕下,目送片刻,不禁陷入了一点小小的沉思:
“小师妹不对劲,这是招‘润物无声’?难道是在撩拨我……等等,小师妹该不会领悟到什么套路了吧。”
最近有空闲下来的欧阳戎逐渐回味,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某人疑惑之际,前方长街的拐角处。
衣袂飒气的谢令姜悄悄停下脚步,猫儿似的回望了一眼那座槐叶巷宅府。
“还是没有追来挽留我吗,这是……一点都不在意?”
这位谢氏贵女站在阑珊灯火之下,玉掌轻轻拍打略烫的脸颊,歪头略呆,自语:
“欸谢令姜啊谢令姜,你说你这么早回去做啥子,多留一会儿,就算不理他,也可以陪陪甄姨说话呀,多好,也不妨碍什么的……”
自艾自怨了一小会儿,她脸色重新振奋了起来,涂豆蔻的食指点了点湿润朱唇:
“唔,话说应该还是有一点效果的吧,师兄刚刚辞别时的小表情,明明有点不舍来着。大师兄是想留我多聊一会儿?”
谢令姜努力回忆了下,在原地思索了半盏茶时间,她蓦地,嫣然巧笑,握一只小拳朝远处扬了扬:
“哼哼,还是阿父的意见好,看来就不能与大师兄贴的太近,和个跟屁虫一样。
“阿父说,这叫‘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以前阿母也是这么套路他的,阿父反而越来越缠阿母……
“男人呵,对难以得到的、隐隐远离的,心里总有骚动,某人应该也不例外,就看看他能忍多久,哼我就不信了……”
谢令姜轻盈离去,原地留下一句感叹:
“听父一席话,胜打十年架呀。”
欧阳戎在门前“反思”了会儿,转头回府。
时辰尚早,他先往大堂,陪甄淑媛坐聊了一会儿,倾听了些家乡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