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霎那,她余光看见前方餐桌前的客人们的目光,纷纷越过了她,投向后方。
谢令姜微愣,旋即娇躯一颤,像是感应到什么,她不敢回头。
一位披狐白裘披肩的素服青年手扶腰间裙刀,从门口转身,大步走来,走到她面前。
“不准哭鼻子。”欧阳戎认真说。
“我……我没哭。”谢令姜微微仰头,眼睛努力睁大,结巴回答。
欧阳戎抿嘴:“我担心再惹你亲人生气,扰你寿宴,让你也不开心。并不是赌气走人。”
谢令姜颤声:“你能来,我很开心呀,怎么会不开心呢。那,那你现在为何又回来了?”
“因为我看到了一个胆小鬼,今夜一只躲着我的胆小鬼。”
谢令姜嗔了眼他,嘴硬:“我不是胆小鬼。”
欧阳戎点头:“巧了,我也不是,所以我回来了。”他忽问:“饿了一晚?”
谢令姜别过俏脸:“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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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乎乎的长寿面吃不吃?”
“不吃。”
“那我给离小娘子做一碗去。”
“我吃!不准给她做。”谢令姜急道,旋即发现上当,不敢看欧阳戎笑容,她细弱蚊蝇:“可是还有客人……”
“你是寿星,今夜最大,谁敢反对?”欧阳戎笑容灿烂的伸手:“走,我下面给你吃去。”
“啊?”谢令姜飞瞄了眼四周,有些害羞:“现在?”
下一秒,她忽然感觉左手一紧,温暖包裹。
欧阳戎牵起谢令姜的柔荑,目不斜视,朝前走去。
谢令姜的俏脸瞬间被晕红占满,像是涂上了最艳的胭脂,她陷入短暂耳鸣,大厅内铺天盖地的喧响,谢令姜一句也没听清,瞪眼看着十指相扣的两手,呆呆被他牵走。
欧阳戎的突然举动照常的喧响过后,大厅内变得鸦雀无声,时间像是按了暂停键,众人傻愣原地。
欧阳戎牵着作为今夜小寿星的谢令姜的素手,径直路过了瞪大美目的谢雪娥,路过了离熠、王恒之等脸庞僵硬的青年才俊面前,也经过了目瞪口呆的王冷然、思慧大师等人的餐桌,头不回的走出大门。
二人牵手离去。
丢下全场的宾客。
整座浔阳楼陷入短暂的寂静。
谢雪娥保持着转头姿势,匪夷所思的看着这对大胆包天的男女。
王冷然先是愣了下,旋即心中狂喜。这欧阳戎真是狗胆,这么不给谢雪娥还有陈郡谢氏面子,简直是撕破脸皮,当众打脸。
他兴致勃勃的看向谢雪娥,想要看她愤怒的反应。
“呵呵。”秦伯突然当着谢雪娥的面,抚掌大笑:
“谢小娘子,你们谢氏这一代的新女婿还挺有傲气,比之当年你那夫婿如何啊?
“老夫犹记得你家夫婿当初可是被你阿兄、阿母给压的死死的,这么多年了,都已贵为扬州刺史,但婚后听说连一门小妾都从没纳过,对谢小娘子你言听计从,妇唱夫随。
“不过今夜这新女婿的气势,啧啧,你这做姑母的好像压不住啊,以后十七娘可如何是好,哈哈哈,有趣。”
新女婿?
什么鬼?
王冷然一愣。
“哈哈哈。”场上,其它来自有底蕴的勋贵士族的来客,发出一阵默契善意的笑声,对于陈郡谢氏的某个惯例,有些莞尔。
离熠、王恒之等被谢雪娥特别邀请来青年才俊们,怅然若失,特别是离熠,一副失魂模样。
似是心中某道年少时的美好倩影彻底走远了,被某个狐白裘青年亲手破灭……刚刚那个害羞垂首的娇柔女郎竟是一向正经要强的谢姐姐?
只有思慧大师等距离顶级勋贵圈子颇远的宾客们摸不着头脑,与王冷然一样懵逼。
“不是妾身压不住,是十七娘心太软,真是笨,这样下去,她以后还不得被欺负死……还有阿兄也是,白脸偏让妾身来唱,现在好了。”
谢雪娥蹙眉咬牙,端手独立原地,她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喘气了会儿。
最后,似乎消气了些,她无奈回头。
“被臭小子拐走,夫人不去追回来?”有勋贵玩笑道。
谢雪娥冷哼:“他打的过十七娘?”
秦伯玩笑:“就怕小娘不舍得打,反被郎欺。”
谢雪娥顿时恼色。
俄顷,她忽然平静下来,微微眯眼,转头看向门口处某个刚刚混不吝顶撞她的燕姓小子,结果却不见人影。
明明刚刚秦伯挪笑她时,这小子身影还在门口徘徊来着……溜的倒挺快。
谢雪娥冷哼了声,旋即歪头,冷眸缓缓投向某位她今夜从未正视过的江州刺史,宛若母狮抬头。
王冷然突然打了个冷颤。
ps:君子有一群最好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