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作为一州军政长官,请为大局着想。”
王冷然失笑,扯了下嘴角,讥讽一句:
“你可知那位朱大都督以前是干嘛的,不过是收拾一些不听话、自大提要求挑衅朝廷的戍卒,还用得着你这个晚辈指手画脚。”
站起身,王冷然甩袖,
丢下一句“某人放老实点”,头不回的离开了江州大堂。
欧阳戎抿嘴,他知道王冷然的心思。
他与江州折冲府,其实真正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北归戍卒,而是浔阳王府。
只要看守好了浔阳王府,不出岔子,便永远无过。
而一旦浔阳王府这边出了意外,即使立了大功,也无济于事,至少王冷然他个人无虞。
“良翰兄怎么突然这座锁江塔楼感兴趣了。”
与王冷然不欢而散后的第二天上午,欧阳戎和元怀民一同去往了城外不远处,江边的一处古迹。
欧阳戎不顾形象的蹲在临江一面的塔基墩台上,伸手摸了摸下方锈迹斑斑的铁锁链,然后搓了搓指间的锈屑,
他眼睛盯着锈屑,没有说话。
“相传当年大禹治水时,曾用铁牛镇水,故此楼内,古时曾铸有铁牛四只护卫,只不过年久失修,遗失两枚,只剩半数。
“后来魏晋时,倡导文风,彼时还是浔阳郡,太守吴秀建造此楼,历时十八年才竣工。
“此楼当时是叫江天锁钥楼,因为高耸蓝天,潇洒古朴,塔影锁江,风雅微妙,于是成为了江南十景之一,文人墨客络绎不绝,观望江景,泼墨如雨。
“有道是,望中吴楚穷千里,楼下波涛聚浔阳。
小主,
“只可惜历尽魏晋南北,头上风云变幻,脚下波涛翻腾,期间还受战火波及,历经四百载变迁,江岸崩溃,楼毁、牛沉、阁倒……”
元怀民博闻强记,一声感慨:
“良翰兄,其实不管是叫锁江楼,还是叫江天锁钥楼,顾名思义,自然是为了锁住难以驯服的江水,
“洪水宛若恶蛟孳龙,此塔寓意镇锁蛟龙,消灾免患,永保太平。
“只不过这种治水之策带有祈福性质,真正精通水利的良翰兄应该是看不过眼。”
“此楼好像,也曾有过其它用途吧。”
欧阳戎轻笑,手指了指脚下锈迹斑斑的铁索,平淡语气:
“我怎么听人说过,古时战乱,曾有无名守将出奇谋,制铁锁链,在这险要之处放下,横断长江,又做大铁锥,置于江水之中……
“这锁江楼的位置真是好啊,恰恰在这一段江水最窄处。”
他有些触景生情,叹息:
“可想而知,古往今来并不缺能人志士,都知道江州浔阳城位置关键。可垄断长江,扼守东南门户。”
元怀民一愣:
“良翰还知道这等旧事,横断长江,是不是一位东吴守将,不过我记得,他未逢明主,这锁江之策,最后失败告终,国破家忘。
“有道是,奇谋报国,可怜无用,尘昏白羽……铁锁横江,锦帆冲浪,孙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泪流如雨。”
欧阳戎嘴角扯了扯。
好好好,这么扫兴是吧。
“好了,你这书画双绝别秀了,书袋都掉我脸上了……走吧,去对面看看。”
他站起身,两手拍了拍锈灰:
“若地方志没错,江对面还有一处叫回龙矶的地方,有座废弃小塔,乃是连接铁链另一端的地方。”
他带着元怀民乘船,去往江对面。
随后一下午,都在实地考察。
第二日,欧阳戎亲自去往江州六曹之一的司士曹,找到了司士参军。
此司主要负责房屋、车船等的建造,还有州内工匠的管理。
欧阳戎质询了些铁锁链的铸造难度,随即命令司士曹,召集城中精湛铁匠。
与此同时,他开始四处走动,收集市面上的铁料。
欧阳戎准备翻新江天锁钥楼,准确说,是翻新横江铁链。
楼什么的,继续废吧。
就在他奔波忙碌此事之时,
这日上午,燕六郎突然跑进司士曹的铁匠铺,朝正在督造铁链熔铸的欧阳戎急道:
“明府,胡中使回来了!”
欧阳戎动作顿住。
好兄弟们,小戎调个作息,晚上十二点应该无了,更新应该在明天,算是宽限小戎半天假,呜呜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