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五、关于年轻刺史与公主殿下绯闻起始这件事

也是,到了谢旬这个阶段,个人的成就荣耀很多都已经大致可以望得到头了。

到了这种时候,也只有自家学生高徒的才华,能和周围圈子里的好友们相互打趣炫耀的了,也算是寡淡生活里有数的能开怀大笑的趣事。

俗称晒徒。

“良翰的修文馆学士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谢雪娥指挥完奴仆搬运行李上船,重新施施然走下船来,掩嘴含笑道:

“妾身也带回去给令姜她姑父瞧瞧,省的他天天一人在斋作一些无病呻吟诗词,孤芳自赏,让他看看良翰的才华绝词……”

欧阳戎谦逊摆手。

一番盛赞言语过后,谢旬与谢雪娥登船离去。

欧阳戎放下挥舞告别的手,扭头看了眼从刚刚起就一直安静的小师妹。

只见她手里还拿着那份抄录《青玉案·元夕》的折子。

这份浔阳王府统一抄录并发放出去的折子,欧阳戎今早在不少人手里瞧见过,昨夜浔阳王府的元宵晚宴,离席的宾客们,走时应该是人手一份。

欧阳戎与浔阳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离闲他们当然是十分热情主动的帮他扬名。况且以这一首《青玉案·元夕》展露出的波澜反响,不少人都是主动求着要一份,带走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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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大师兄这一句不简单,真是意味深远,包含真情。”

谢令姜突然抬头道。

“什么意思?”

欧阳戎不动声色问,瞧了瞧小师妹此刻认真专注的小脸。

谢令姜眸子凝起:

“大师兄在上阕极写花灯耀眼、乐声盈耳的元夕盛况,下阕,着意写主人公在好女如云之中,寻觅一位立于灯火零落处、求而不得的孤高女子……

“表面上是如此,但其实却是含蓄婉转,此词的真正的内核,不是什么情情爱爱的低等格局,而是大师兄把自己类比香草美人,述说仕途失意时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孤高之品格……

“大师兄,我猜这首元宵词,应当是你在被林诚、王冷然排挤,贬官江州司马时,就已经在构思的了,对也不对?”

“额……不对,这其实是我梦里的……”

“好,大师兄梦里的。”

谢令姜收起折子,抱在胸前,鹅蛋脸上露出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颔首说:

“希望下次能梦到新的,大师兄能与我说。”

欧阳戎咳嗽捂嘴。

“好,一定一定。”

目送谢旬、谢雪娥的船只远去,欧阳戎与谢令姜转身离开了浔阳渡。

“大师兄去哪?”

“监察院。”

“然后呢?”

“回……槐叶巷。”

“那我跟你一起,正好去看看甄姨。”

“好。”

欧阳戎点头,瞥了眼小师妹的发鬓,只见她今日正戴着鸳鸯翡翠簪子。

二人乘坐马车,经过闹市,方才路过一半,谢令姜游离打量的眸光,突然被某处吸引,定定看去。

只见,街边一家珠宝行门口正走出一位欢喜笑颜的丰腴妇人,珠宝行小二客气恭敬的将她送出门去。

而谢令姜的目光落在了这丰腴妇人珠光宝气的发鬓上,后者正一脸满意的抚摸发鬓间的新簪子。

“等等,马车停一下。”她不禁喊道。

浔阳王府的元宵晚宴过后,翌日,一首《青玉案·元夕》在江州士林疯传。

此词的影响一路发酵,眼下才刚开始,最后的影响力肯定远不止此。

而伴随《青玉案·元夕》走红的,还有一物,是元宵晚宴结束前,浔阳王府小公主殿下佩戴的一枚鸳鸯翡翠簪子。

根据小公主殿下所说,是她逛某处灯谜长廊时所赢得的……听店家说,还有一段难分难舍的姻缘故事在其中……

第二日,浔阳城东市立即有一家老牌珠宝行专门售卖此款簪子,一模一样。

一时间,同样样式的这一枚鸳鸯翡翠簪子成为了江州仕女贵妇们的热门首饰,纷纷采购。

引为风尚。

欧阳戎所不知道的是,翌日的傍晚,经过从热闹东市走出的孙姓爷孙俩,表情目瞪口呆,不禁反复回头,望向把鸳鸯翡翠簪子炒到三、四十两一枚的东市某家珠宝行。

“阿翁,那个叫元怀民的公子,没骗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