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几岁起,开始与父亲相依为命的?”何姒回想着刚刚范宇透露的信息,虽然觉得残忍,仍然逼迫自己说着,“妻子早逝,一个男人独自带大女儿,付出的辛苦与心血真的超出常人想象,他应该很爱你吧。”
言言警惕地看着何姒,不再说话。
“我刚刚突然想明白了这个世界与现实的不同,这个世界完全在你的操控之下,而现实世界,你恐怕活在你父亲的操控之下吧。”
“他很爱我。”
言言再次答非所问,可何姒却咄咄逼人:“是啊,为了你好,他应该做了很多违背你意愿的事情吧。”
意想中的暴怒没有到来,言言的眼神带着戏谑,仿佛看透了何姒的过往,让她如堕冰窟。接着,言言缓缓说道:“何姒,你在嫉妒我吗?”
被噎住的人换成了何姒,她动了动嘴唇,却始终无法说出“那不是爱”这种话,她无法昧着良心去贬低一个全心全意为女儿的父亲,因为那是她从来没能拥有过的父爱。
“身为局外之人,或许会嫉妒,可身为局中之人,恐怕已经快被这份名为爱的压力压垮了吧。”一直沉默的秦鉴开口了,随后搂住了僵在原地的何姒,“很多父母不明白,如果一份爱要他们的子女闭上眼睛、合拢嘴巴、卸掉双手、砍掉双足去接受,那这份爱与绑架又有何异呢?”
“爱本就是冠冕堂皇的劫持。”言言避开了眼神,她不想恨自己的父亲,却无法说服自己。
秦鉴却不放过她:“这份爱里更加难以承受的,恐怕是他对你母亲的愧疚吧。”
“闭嘴!”
“小姑娘,头脑清醒,躯体却日益麻木,你母亲是因为难以忍受这种渐冻症带来的痛苦而自我了断的,她最后的选择,与其说是死,更像是一种解脱,你无需背负愧疚感而活,你父亲也是。”范宇知道自己冒犯至极,可此刻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将知道的信息传递给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