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声音,手脚都被蚕丝缠住的天马也从烟囱跌落,小九上前接住他,顺便敬业地将天马一身的煤灰扇走,才将他交到何姒手里。
范宇从水中探出头来时,看到的就是何姒和秦鉴并肩而立,怀中抱着三个娃娃的场景,忍不住调侃道:“哟,早生贵子,两年抱三。”
他说完,见几人也不反驳,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又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小何,转身,非礼勿视。”
“范处还挺纯情。”何姒说着抱着怀中的天马背过身去。
“诶?”范宇被将了一军,他看着何姒的背影和趴在何姒背上好奇地看着他的天马,痛心疾首地嘟囔道:“好好一个女大学生,真是被秦叔教坏了。”
秦鉴自然只当听不见,对三个孩子说道:“去吧,你们的兄弟都在屋梁之上等你们了。”
“那狻猊弟弟怎么办?”领头的天马歪着头问道。
“他想见见他的爷爷,见完后……”秦鉴本想说见完后就会去陪你们,可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爷爷已经不在了,对吧?狻猊弟弟也会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陪我们了,对吧?”
小小天马的声音突然变得威严庄重,地面都因此晃动起来,云气从押鱼头顶蒸腾,在窑洞里弥漫,逐渐将空气赶离,而海马身上发出摄人的金光,仿若一个燃烧的火球,何姒遮住眼睛,听到了水沸腾的声音。
只短短一个瞬间,上古神兽的威压已经让几人喘不过气来,可何姒没有慌乱,她的心底一片柔软。
“你们同在,无论是你们的爷爷还是你们的兄弟,你们同在这片运转不休的时空轨道里。外面的世界中,万物生生逝逝,恪守着古老而迟钝的规律,你们已经走过。如今,你们在他的记忆里,这是他主宰的世界,从千年前到千年后,只要他不忘记,你们就永远不会消失。”何姒说着,声音在稀薄的空气中愈加洪亮,“而他永远不会忘记,小石头永远不会忘记。”
地面停止了晃动,雾气散去,黏附在皮肤上的灼热感也随之消失,再看水窖,无波无澜。三个孩子自然也消失的无隐无踪,刚刚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
“好险,差点就熟了。”范宇拍了拍胸口,这次是真的有些后怕了。
“还剩四个,走吧。”何姒脸色也不好,跟随更加明亮的幽光从水窖之上的天井翻出,进入一孔又小又窄的窑洞,这里还有水汽滋润,长满了凶险莫测的蘑菇,几人弯着腰尽量避开这些菌类一路穿行,直到道路尽头,一面土墙前竟然是一处深坑,想来是废窑,何姒想也不想直接跳了进去。
也不知从何时落进来一颗种子,废窑里如今木已成林。借助蚕丝,何姒在枝干间几个腾挪平稳着陆。往上看,范宇正将手中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从树干中拔出,轻轻一跃到了地上。
“乖乖,这书成精了吧。”
范宇说完,回头一看,秦鉴早已背手立在两人身后,手中还是那把镶金黑伞,顶着一张二十出头的俊秀面容,依旧仙风道骨。
“就是这了?”
“就是这了。”
“那你早说嘛,我就不跳下来了,这下还得爬上去找。”范宇闻言苦起一张脸,对着这颗参天大树道,“对不住啦,我也不是故意要扎你的。”
“不忙着爬。”秦鉴说着打量了四周一圈,这处废窑和之前寻过的那些都不一样,除了几乎占据整个洞穴的巨树外,还有不少石碑石刻散落在地,有些已经被黄土掩埋,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秦鉴背着手绕大树走了一圈,停在一块半截埋在土里的残碑前,用衣袖细致地将碑上的灰尘抹去,说道:“出来吧。”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动静,范宇等了一会忍不住说道:“秦叔你傻了吧,那里能藏下谁?你该不会以为他们把自己埋土里了吧。”
“这是残碑,可碑上的刻字太清晰了,”秦鉴说着,手指抚上了石碑上的两个字,缓缓念道,“八荒驰惊飚,万物尽凋落。浮云蔽颓阳,洪波振大壑。龙凤脱罔罟,飘摇将安托。去去乘白驹,空山咏场藿。明明是人中龙凤,却只想隐遁山林,独善其身,我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