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本来心里也在打鼓呢，按理说程兴旺不至于出这样的差错，这会儿听盛晴光这样说，倒是放下了心，低头端详了一下手中的七宝璎络，又觉得有些奇怪，这条七宝璎珞用的是包边镶嵌，按理说是再牢固不过的……只是盛晴光都已经说了这个是她自己弄坏的，与程兴旺无关，她倒也不好再细问了。

盛晴光将七宝璎珞留在琳琅阁便回家去了，老板娘说到做到，将将入夜的时候，亲自将修好的七宝璎珞送了回来。

“看看，是不是和先前一模一样？”老板娘笑着道。

盛晴光看了看手上的七宝璎珞，果然看不出一丝不妥，她谢过老板娘，付了不菲的工费和加急费用。

送走老板娘，她将修好的七宝璎珞戴了回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越王府的地牢里关着一个人，只是此时他已经看不出人形了，整个人仿佛一摊烂泥一样蜷缩在角落里。

地牢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那人蜷在黑暗中，忽然有一点亮光自上而下，那是有人提着一盏灯笼下了地牢……

那个蜷在黑暗中的人突然剧烈地抖了一下，那光亮越近，他便抖得越厉害，待那光亮照到了他的脸上时，他整个人已经如同在筛糠一样了，他匍匐在地上口中不断地说着什么，细听，便是一些车轱辘话在来回说。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买卖人口……不该虐打小皇子，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把小皇子卖了十贯钱，我该死我有罪……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这人正是被越王从南州府横溪路榷场带回来的那个断了腿又瞎了眼的酒鬼。

但这会儿他看起来可比当初在榷场的时候惨多了，那时他虽然断了一条腿又瞎了一只眼，还能趾高气扬地到处吹牛骗酒喝，但此时他两条腿全断了，双手也被绞碎，整个人看起来都已经神智不清了。

自打被押送到这个地牢以来，他每日都会被反复盘问虐打，早就吓破了胆，以至于他看到有人提着灯笼过来，便条件反射一样告罪求饶。

越王早知道他嘴里已经问不出别的东西来了，也不问什么，只将手中的灯盏搁到一旁，拿起挂在墙上那条鞭子，朝地上那几乎辨不清人样的东西狠狠抽了几鞭子。

他手中那条通体漆黑的鞭子上带着倒刺，一鞭子下去便带出一块血肉来。

几鞭子下去，那人已经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越王颇觉无趣，随手将鞭子扔到一旁，走到外头拿干净的布擦了擦手，这几日他一直在等着温南望主动来找自己坦白身世，可是他等了又等，一连等了好几日，也没有等来温南望的坦白。

他像往常那样静坐，却静不下心。

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转身走了出去。

可能刚刚从黑暗中出来，外头阳光有些刺眼，越王不适地眯了眯眼睛，便见卫遥匆匆走了过来。

“义父，军巡铺那边有人报案，岑元英父子在离京赴任的途中出事了，遭了山匪，父子二人都死在了山匪手中。”

“谁报的案？”越王懒洋洋地问。

“岑元英身边的长随，伤得很重。”

“倒是一条好狗。”越王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地道，也不知是在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