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果然也印证了盛晴光的猜测,之前盘查得很严格的城门似乎突然便松散了起来,在他们的马匹长途跋涉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途中便很巧地遇到了贩卖马匹的游商,顺利买到了价格低廉但品质上佳的马,途中在农家借宿的时候,被褥吃食都精致得根本不像是农家会出现的样子……总之一切都明晃晃地昭示着背后有人在一路替他们打点一切,堪称无微不至。
“……倒像是镖局前哨的作风,但走镖也不至于这么舒坦,不过背后之人肯定没有恶意。”冯典一路从惊疑不定到坦然接受也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他迟疑了一下,猜测道:“该不会是王爷安排的吧?”
月见嗤笑一声,“不是。”
“你知道是谁?”冯典狐疑地望向这个神秘的侍女,这一路他也算看明白了,大概只有这位月见姑娘才是真的侍女,而且还是个武婢,另一个才是十三公子真正的心头肉。
……毕竟这位盛姑娘手无缚鸡之力,这一路就是个累赘,但他途中只暗示了一次要把这位盛姑娘扔下,便收获了十三公子的死亡视线。
月见没搭理他,她并不信任这个中途非要凑上来自说自话要保护主子的人……且这人还是大景越王指派到主子身边,也不知是不是担任着监视之职。
冯典这一路早见识了这位月见姑娘古怪的性格,被无视了也没有在意,只看向坐在另一侧的温南望,“再有两日就要到边境了,如果乌延初吉要抓人,边境肯定是最后一道关卡……这些人一路神通广大的,不知道边境那边能不能打点好?”
温南望没有回答,月见倒是冷笑了一声。
“月见姑娘,你这是何意?”冯典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
“我建议你不要指望他们。”月见道,“凡有所予,必有所求,这天下断没有白给的东西。”
冯典若有所思。
月见忽然勒住了缰绳,“主子,前面地势险要,恐防有诈。”
温南望看了看前面的山谷,这一路他们避开城镇,没有走官道,越过这道山谷,便是边境了。
“无妨。”温南望抬头看了看天色,“只是今晚大概要在山谷过夜了。”
温南望下了决断,月见便松开缰绳,继续往前走。
冯典感觉到胯下的马在不安地躁动,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
话还未说完,山谷中便有人冲将了出来,密密麻麻的,人数数倍于他们,看着便令人头皮发麻。
“有人劫道!”冯典惊呼一声,抽出刀来迎战。
温南望抽出苗刀,坐镇在马车里守着盛晴光,但凡有人胆敢靠近马车,他便一刀一个。
纵然如此,对方人数太多,而且功夫竟也不弱,完全不像是普通的劫匪,看起来竟然有些训练有素的样子,就在月见都觉得有些吃力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数百人身披战甲冲进山谷,不管从人数还是气势上一瞬间呈现了压倒性的场面,不消片刻,便将那些匪徒杀得没有一个活口。
冯典警惕地持刀后退至马车旁,压低声音道:“十三公子,我尽力缠住他们,你赶紧走。”
话音未落,便见对方领头之人突然翻身下马,上前几步,单膝跪在马车前,垂首道:“陶葵救驾来迟,请大人恕罪。”
四下里瞬间一片安静,只有枝头的乌鸦发出略有些刺耳的叫声。
好半晌,温南望才笑了一声,“怎么会迟,你来得恰到好处。”
马车里,盛晴光正凝眸看着跪在马车前的陶葵,听到温南望说的话,不由得扭头看了看他,总觉得他仿佛话里有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