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李长史果然有见地,一下子就猜中了,我还可以告诉李长史,我们的左侯张敷,也去了平阳,向刘聪报捷了。”
“你……你,你们是故意把晋阳城空虚的事情,告诉刘聪,让刘聪来报复。”
“哎,李长史,话不能这么说,这不是做臣子的本分嘛?打赢了仗 ,自然是要和自己皇帝汇报的,难道李长史……哎呀,差点忘了,刘曜把上郡也打下来了,太原郡被围了个风雨不透。”
“你,你想怎样?攻城嘛?”
“哎,我自从在邺城上了几天太学,学了几天文化,就最讨厌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古语有言——兵者不祥,君子不得已而用之。”
“那你是要怎样?”
“当然是给李长史一个选择的机会,一哪,是现在开门,让我进去驻防,这样哪,刘聪不敢和我父帅撕破脸皮,就不和来攻取晋阳。”
“这二哪,就是你不开门,我马上撤军,但这个复仇的机会,刘聪可不会放过,那到时候刘聪的大军杀进晋阳城,可就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了。”
“你这是让我背叛刘大将军?他可是对我有知遇之恩。”
“长史不妨想一想,一边是长史一个人的报恩之心,一边是城内数万百姓的身家性命,孰轻孰重,长史应该能掂量得出来吧?”
“我如果开城投降,就是万古不易的贼了。”
“嗐,李长史,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当年苟曦作为大将军尚且摇尾乞怜,一代名士王衍临死还在辩解天下兴亡与他无关。谁会在意一个注定要被攻破的晋阳城?”
石虎顿了顿,
“李长史,我要提醒你,时间可是不多了,一旦刘聪整备好了兵马,那时候我就是有心想帮,只怕也得避其锋芒了。”
“哦,对了,忘了和你讲了,昨天我父帅又给我来了一封信,说刘琨想退回晋阳城,被父帅又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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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以为凭这三言两语,我就能放弃斗志了吗?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我随着刘大将军在这晋阳绝地,前前后后坚持了快十年了。”
“是啊,十年时间,你们的皇帝都换了俩了,李长史你的忠诚足够了,这是天下大势,非战之罪,就算你今日不降,无非是明日被刘聪的怒火踏平。”
“你又和刘聪有什么不一样哪?”
“自然不一样了,我们和刘大将军没有宿仇,而且刘大将军曾经悉心照料我奶奶,现在我们抓住了刘大将军的侄子,也是送回邺城好生款待,而且冀州有大量的荒田要种,我不敢说会厚待百姓,起码不会充做军粮。”
“哎,”
李弘长叹一声,还是下不了决心,毕竟将是一辈子的骂名。
石虎见火候差不多了,也不去催促,而是把钓鱼的线放得又长了些。
“这样,为表诚意,我就学着晋文公退避三舍。”
石虎说完,就领着这一万骑兵退后了九十里,几乎就退到了阳曲县。
见到石虎退去,李弘可犯了难。
他面前好像只有两条路——要么投降石虎,要么被刘聪屠城。
他的求救信已经发出去不知道多少封,但没有一封回得来的,他无从判断——他的刘大将军,是不是被石勒堵在了广牧,无法回来救援。
或者就算刘大将军赶得及救援,真就能打得过石勒与刘聪吗?
李弘左右为难,甚至还趁着夜色,去到了晋祠,找那里的修行的道士算卦解签。
一夜的反复折腾,李弘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直到这此后的第三天,他撒出去的斥候来回报,平阳方向来了一路前锋军,军旗上写着刘字。
李弘的坚持最终被击碎,回头看了看城墙下的百姓,都眼巴巴的望着他。
“开城,迎石虎。”
石虎没费一兵一卒,智取了晋阳城,然后不敢停歇,分兵把太原郡治下的几个县乡的重要路口把住。
这才放心回到广牧附近,来见石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