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绍感慨着,同样是兄弟,司马冲小小年纪就玲珑剔透,司马裒怎么多吃了十几年的饭,都喂了狗。
正在司马绍要发动下一轮的火气时,门下又传来了纸条,这回倒是没再有什么人来访。
一张纸条上也就十个字——
要救王羲之,速来长干寺。
司马绍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王悦为什么还在酷酷的抄写经文。
按照曹夫人平日里对王悦的宠溺程度,早就拿着棍子去追问王导了。
司马绍试探的问道,
“长豫,这逸少失踪了?还和你有关?”
说起这个来,王悦才放下手中笔,把抄写的经文卷上,双手箍着头发,尽量让自己冷静一点。
“没错,之前不是派庾翼去监视南顿王嘛,那孩子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是生还是死?”
“这……长豫,有句话,我或许不该说,我看元规兄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样子,或许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
“糟糕,糟糕透了。我还派了一个叔父辈的僧人暗中保护,连他也没了消息,这前前后后都几个月了,我把建康都翻了几遍,也没理出个头绪来。”
“那,这些和逸少又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嘛,他刚从荆州回来,就看我整日里烦恼,就把找庾翼的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现在也好几天没有消息了。我这不是就被家母禁足在府中抄写经文了嘛。”
“长豫,不用那么沮丧,这个时候有了消息,递进来纸条,让我们去长干寺,我去派中郎将府的府兵把寺庙给围了。不怕他们不交人。”
“问题是,他们是谁哪?你看我这头发都薅秃了一片,我想了几个月,愣是没有想到,是谁把庾翼给绑走了,而且绑他干什么?”
“嗐,长豫,你有时候啊,就是太用心了,你和阿裒匀一匀就好了。管他是那个衙门的官,用刀架他脖子上,他还能不怂?”
“理倒是这么个理,可我现在也出不去啊?”
“这还不好办?阿裒别的本事不多,论起做替身来,阿裒可是得心应手的很。”
“额~兄长,你们俩这一唱一和,有意思嘛?”
“怎么,你非要让我把你刺杀东海王世子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别,别。那样的话,虽说死不了,这一两年是别想出去玩了。”
“那就辛苦宣城公了,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抄完就差不多了。”
王悦一边指点着周围的经书,一边把外套解下来递给司马裒。
司马裒嘟囔着接过外套,挂在身上,坐回案前,说道,
“行,我就是个牛马,也只有犁地拉车的命。”
王悦换了司马裒的装扮,坐了司马绍的马车出了府邸,不敢停歇的就往长干寺驶去。
“世子,你刚才为什么骗宣城公说,荀妃已经自尽,她不是已经被救回来了吗?”
“我不想这场风波,再把她卷进去了。她也只有‘死’了,才能活着。她孤身一人,背后连个能说话的娘家人都没有,更不要说能给她出谋划策,甚至是撑腰的了。这件事情,你可得给我保密。”
“哦,原来是这样,你放心好了,我最能保密了,家父在外的外室都找了好几个了,我嘴还是什么风也没露。不过说起来,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事情一件比一件不顺,好像每个人都能算到我前面,总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牵着我的鼻子走。”
司马绍眼神躲了一下,接道,
“长豫,你多心了。肯定是你最近太忙,又要调度各地的粮草,考察各郡县官吏,还得准备登基大典的内外事宜,又要追查哪些人贩卖人口,这用心用得太多了,难免会觉得力不从心,我看哪,忙过了这一阵子,你也该好好歇歇了。”
“是嘛?我之前也这样,怎么就感觉一路顺畅,现在怎么感觉走得每一步都那么难?”
“你就说让山遐去余姚查私藏户口的事情,这既有庾老爷子坐镇会稽郡,又有孔家人帮忙,按理来说,怎么也该查出一点眉目了吧?可每当山遐查到一点线索,带人去拿证据,都会闯入一个个的空房子。余姚虞家的人,就和开了天眼一样,总是能够躲过每一次的突击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