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霁初已经不生气了,锦葵长在京城,没听过海寇的故事,也对临江没有感情。与其操心临江的安危,锦葵应该更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所以,也没有什么必要生这份闲气。
“囡囡,别气了。”唐修远顺手把自己身上的外衫扯了下来,披在了小姑娘身上,扶着小姑娘往床边走,大晚上还要被薅起来,唐修远看着心疼,小姑娘的肚子,已经有了形状,白天小姑娘会特地挑宽松的衣裳,倒是不怎么能看的出来,这会儿小姑娘只穿了里衣,外面随便披了件外衫,虽然是天气热起来了,唐修远也心疼小姑娘的身子。
宋霁初突然笑了,是苦笑,“她在我身边这么久,我原以为她能明白我的心思,倒是我想错了。”
“为了她,不值当,”唐修远已经扶着宋霁初坐在了床边,“现在虽然暖和了,夜深露重的,当心着凉。”
唐修远将宋霁初往里面挤了挤,也不管身上还没有酒味,用被子将两人一起盖了进去。
“能闻到味道吗?会不舒服吗?”如果宋霁初不舒服,唐修远宁愿去睡地板。
“你喝酒了?”宋霁初反应有些迟钝,这才闻到了唐修远身上的酒味,宋霁初又嗅了嗅,确实是酒味,不过自己没有恶心反胃的感觉。
“没有不舒服。”
“我还是睡地板吧,别熏着你。”唐修远还是不放心。
宋霁初却扯住了唐修远,“给我讲个故事吧。”
“好,”唐修远挨着宋霁初躺下,伸手将宋霁初脸上的鬓发,夹到耳后去,“小时候,我跟着师傅学武,师傅教我骑射,还夸我天赋好,没学多久就能百步穿杨,那会儿年纪小,也经不住夸,自然是骄傲自大,目中无人,以为自己的骑射已经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也不好好练武了。”
“有一日,师傅带我出宫,在街上看到了个买油的老翁,那老翁拿了个葫芦端放在地上,接着在葫芦口上面放了一枚有孔的铜钱。之后舀了一勺油,只见油勺轻轻一歪,那些油便如同一条细细的黄线,笔直地从钱孔流到葫芦里。倒完后,油半点儿也没沾到铜钱。”
这是熟能生巧,宋霁初有些想笑,唐修远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要是论说古论今,唐修远可未必说得过自己,自己看过的野记杂文,可比唐修远看过的多多了。
“我当时很吃惊,就去问那老翁,老翁跟我说,无他,唯手熟尔。我就记住了,从那以后,一心跟着师傅好好练武,不敢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