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彦之走得不急不徐,他还在想阿郭方才跟他说的事:宫中有传言,大殿下的师父,永一才是真正的嫡王子。
“是从个宫殿传出的?”辛彦之第一反应就是后宫又有人在嚼江波殿的舌根,一旦血统被疑,根基便会不稳,只是这一次,他变得沉稳了。
“宫中到处都在传。”阿郭焦急的脸上挂着细小的汗珠。
这一次,较之前的“嫡王子怕水”还要严重。这一次是北冕城堡内的人在集体怀疑缘遥王子真假,事情最终还是又落到了王族血统问题上。谣传总是有鼻子有眼,缘遥王子自从回江波殿,基本上也是无事不出,连去会元殿请安也都省掉了,就连去会元殿取消婚约也是带着假面人一起。
缘遥在睡了半个时辰后醒来,辛彦之和阿郭都跪在他面前。偏偏在立储前夕又传出身份真假问题,哪有这种巧合,三个人面对面,却都无言。
“如今王宫中传言满天飞,怕是人人都想看这张假面之后的脸了。”缘遥终于慢慢感受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了,误打误撞回江波殿的每一日都如履薄冰,还是在立储前生出了这种让人头痛的事。
“殿下,假面之人自然看不到脸,只要不出江波殿,拖过下次朝堂立储。”辛彦之现在的每一步谋划,皆是在为自己。这件事他与缘遥同气连枝。
“道理大家都懂,只怕宫中之人都在想着,让你脱下面具。”王宫内有一半的人也在想这个问题,假面之人一直待在江波殿,就永远都拿不到把柄,只能想办法引蛇出洞。
如何证明谁是谁的问题,难住的江波殿的三个男人。缘遥自从出生,就高高在上,没有任何人敢疑他,他只需要用辛彦之的脸拿到太子之位,一切便水到渠成,他忘记了,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缘遥坐在江波殿内,听着没完没了的风言风语,嘴角扬起,一丝顽皮地微笑爬到他的脸颊。对江波殿来说,这是一件彻头彻尾的坏事,但用于看清朝堂党争,又是最快、最有效,越是用这件事来做朝堂斗争的人,恰恰是对嫡子之位、对太子之位有企图之人。
“世间最不该问的事就是证明。”缘遥转脸看向辛彦之,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一张脸变得冰冷,他咬紧牙关,眉头紧锁,怒气变成眼里的寒光直视辛彦之。缘遥想到了辛彦之之前的话: 朝堂一如战场,只是没有硝烟,却更残酷,斗到最后,争的是能生存、能喘息的机会,在混乱的战场上,人性与兽性并无分别,求生不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