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跪在地上接过君王复利的诏书,一并送来的还有一条白绫和一壶毒酒。
“选一样吧。”内史连敬称都没有了,眼睛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铃儿,仿佛催着她快点死。
“有什么好选的,就赐毒酒。”剑洪在旁边严厉地呵斥了一声,上前把毒酒端到王妃辛洛眼前。
“辛,辛洛谢大王隆恩,谢将军。”内史一个白眼丢来,扎到铃儿脸上,吓得她全身都在哆嗦。
剑洪平日里总是一张严肃的脸,眼神像一把刀子,眼露凶光,而今日,他仿佛换了一张脸,此时却用一副和善的目光看着铃儿。
“慢着。”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在地牢上空扬起,这是缘遥的声音,缘遥的声音中有一种威严,透着三分怒气。
“大殿下。”众人齐向辛彦之行礼。
“王妃何罪之有?”辛彦之问着内史。来的路上他已经想过了,铃儿的性命不能由这帮不相干的人来操纵,他要用缘遥的身份、缘遥的位置,从君王复利手下救走铃儿。从他的声音里能听出里面的坚决和果断,像当年的君王复利屠杀怀姓四宗时,不容反抗。
“大殿下,这是大王的旨意,小人只是来传达。”内史跪在地上,唯唯诺诺。
“本王来带王妃回室女殿。”看着铃儿被关在地下死牢,辛彦之的心仿佛被什么打了一拳一样痛,他的眼睛都瞪圆了。
缘遥在辛彦之身后,一抬手将铃儿手中的毒酒打落,毒酒撒了一地。
“大殿下。”剑洪扭头看着缘遥,脸上全是怒气。“这是大王的旨意,大殿下要抗旨不成?”
“这其中怕还有什么事情没查清,舅父不能枉杀无辜。”辛彦之没有正面回应剑洪,他当然知道君王复利这道死诏的利害,他不能也不敢抗旨,只能拖延时间。
铃儿看了一眼辛彦之,此时,她已经分不出到底辛彦之是缘遥,还是缘遥是辛彦之?亦或者,只是长得相似的两个人。她没有太大的悲喜在脸上,似解脱,但心里还是空荡荡地一片。心中的感情被同样来自狮岗城的“辛彦之”这一捅,反而痛了起来。也许,这些时日,她真的把自己活成了辛勖之女、缘遥的嫡王妃,她回头看了一眼嫡王子缘遥,他穿着紫红色的青龙袍,腰间束着宝蓝的腰带,他正一步一步向她走来。他像极了辛彦之,是在永昌侯府救了她跟碧瑶的那个辛彦之;又不像,他的神情、他的衣着打扮,都是王族男子该有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