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弘也只能认了,辛彦之今日说的只是他与王恒勾结的一部分,是否有更多证据,他不知道。谁都能听明白这是一种说辞,但作为当事人的缘弘只能接受,不接受的后果很严重,刺杀兄长,营党结私,哪一样被拿在朝堂上说,都足以断送缘弘的性命。
辛彦之说完后,便干脆利落地带着谢冲出了安华殿。
“殿下,这下王恒就不会到大王面前状告邓汉炎吗?”谢冲还是心存疑虑。
“缘弘一直心系太子之位,定是不肯再为一个无力的外家伸冤。王恒就不一定了,王衍父子,哪里是能吃亏之人?”辛彦之哼了一声,朝代无论如何变迁,每朝每代都有这种把每一笔账都算尽、吃不得亏之人。缘遥曾说,王恒是个随时都能与人同归于尽的人。
王恒气呼呼地出了安华殿,缘弘翻脸训斥他就算了,还让他忍下这断臂之仇,他哪里是个能忍的人。他后悔与缘弘联手,出了安华殿,他并没有往北落狮门走,而是继续往毕宿门去了。此时他就想拉上缘弘当垫背的,只要能把邓家拉下来,报断臂之仇,他舍得一身剐。
“大都大人……”辛彦之和谢冲已经在毕宿门口等了他半个时辰。“断臂之伤未瘉,大都大人不在侯府养伤,怎么跑到这北冕城堡了?”
“大殿下。”即使行礼,王恒也心不甘情不愿。
“如果本王是你,就不会进会元殿。这北冕城人人皆知,大王疼八王子,韦沧是大都大人的门生,八殿下都认定是他杀了吕继才,大都大人何必要以卵击石,推翻八殿下?”用在缘弘身上的那一套道德绑架,不能用在王恒身上,王恒是个蛮横之人,也是个心狠之人,从他用西夷阴毒武学就能看出他的性子。对付这种人,要让他知道利害关系。
王恒走到毕宿门,全凭一腔怒气,年轻气盛加意气用事。冷静下来,他理智也恢复一些,若是今日踏进这会元殿,他与缘弘就正式撕破脸。王家即使是侯爵,也抗衡不了缘弘在君王复利面前的宠爱。王恒凶神恶煞地抬头看了一眼辛彦之,眼前站着的是嫡王子,舅父是太保萧景,无论哪一个身份,都得罪不起。很显然,缘遥也在保邓家,他在用行刺的真相做一笔交易。
王恒没走到君王复利面前,他在毕宿门又折回去了,回到永昌侯府,王衍见到他,先是一脸怒气,既替自己儿子委屈,又气邓荣,气得王衍在府里直跺脚,
处理完王恒之事,再回到江波殿,辛彦之一下子无所事事了,阿郭和缘遥也不在,江波殿更冷清了。辛彦之带着谢冲来到北落狮门时,北落狮门正准备关城门,想去廷尉司找邓汉炎,又没有缘遥的符节,想去会元殿找剑洪将军,又没有勇气。一个人守着独门独院的江波殿,辛彦之一身失落与空虚。
邓荣来到廷尉司时,天已经黑透了,牢狱之灾在这一代的邓家,犹如家常便饭,虽然经常有,但突然有一天就始料未及吃上了,竟有些不适。还好,这件事没有殃及整个邓府,这廷尉司,怕是邓荣最不想来的地方,他的大女儿邓伊苏就是死在廷尉司门口。里里外外都是一股阴森之气,无数亡灵在晚上都出来偷闲,为了邓汉炎的安危,邓荣还是勉强来了,邓汉炎在五年里一直与他相依为命,虽然没有血缘关系,邓荣早已把他当成了家人。
邓荣还没有进到廷尉司,先在门口遇到了一波刺杀。作为北冕国曾经的司马,这几个刺客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身边还有邓府家兵,十招之内已经将眼前的五个黑衣人处理了,小五检查尸体时,发现了永昌侯府的梅花钱币。问都不用问,又是王家,邓荣想不明白,邓家与王衍家这是有多深的仇恨,能让王衍派人追杀到廷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