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石斛苦笑摇头,接着起身从厨房端出一盆荞头,爷俩有一口没一口地就着下酒。
酒至酣时,枸杞突然低声道,“我可能会和鹿林林一起。”
这是他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的。
就在鹿林林和恶齿鼍性命相搏,自己却只能作壁上观的时候。
就在鹿林林“中毒”昏迷,自己却束手无策的时候。
哪怕鹿林林说的是“可能”,哪怕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他都决定去南山不老树。
愿下次,愿那个为自己拼上性命的人,不复孤身。
只是,他不忍心把“走”字说出口。
石斛停下筷子,目光炯炯地盯了他好一会,才笑道,“想通了?”
石斛问的是“想通了”,而不是“想清楚了”。
一字之差,让枸杞差点泪奔。
上一世,随着科学发展社会进步,所谓“离别”的概念已经变得愈发模糊。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再不必目断鳞鸿,动动手指即可与对方倾吐心声。探亲访友亦无需舟车劳顿,高铁飞机长则一两日,短则几小时便能把你送进家人的怀抱。
而在这里,在这个通讯,交通都落后的时空里,一别或许意味的便是永诀。
尤其,石斛已经很老了。
没有人希望孤独终老。
不是“想清楚了”,而是“想通了”。
不是桎梏,而是欣慰。
这就是石斛的答案。
“嗯,想通了。”枸杞低头喝酒,试图掩饰自己情绪的波动,“你呢?你不是一直都反对我求知的吗?”
“唉,能不反对嘛。你这娃儿从小就和别人不太一样,脑壳里面也不知道到底装些啥子,成天神神叨叨乌七八糟的让人操不完的心。”石斛倒酒,没倒出来,“去打些酒来,我们爷俩也是好久没有摆龙门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