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入鲁

蒋爱紧握着巧翠的手,双眸直直对视着她的眼睛,仿佛在说:“巧翠,是真的吗?真为你高兴,郭天赐看起来人也挺不错。”

巧翠回了一个微笑与蒋爱。

“太好了!巧翠妹子,你就该是大哥的妹子。”巴郎子无以言表的嘻嘻作笑。

郭天赐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不由自主的喜笑,竟也一时出了神,发了呆。在他心里,他自是想不到会是巧翠主动跟他说做他的妹子,他在见到巧翠的第一刻其实就有亲切感,但是一直不敢奢想巧翠这么水灵的妹子能做自己妹子。他自然是高兴的呆若木鸡。

巧翠看着郭天赐,郭天赐仍旧呆呆发笑,巧翠心里也一样乐开了花,自从跟天水他们一众分开后,又大病了一场,此时此刻慢慢恢复的身体被这喜事一冲,身里的能量跃然而上。

只是这样的兄妹结拜的场景似乎有种奇怪难以理解的气氛,怎地就没有桃园三结义那样的慷慨激昂,忠义冲天呢。怎么就是这样六目相对、又六目看两呆目的情况下完成了结拜仪式吗?虽无人理解,但也无人发问。如此又如何?

蒋爱拉起巧翠的手,:“好啦!我们的巧翠姑娘,有个疼人的大哥,那就是唐僧有了孙悟空。”。

“我可不是孙猴子。”郭天赐很是开心的说。

巧翠把郭天赐的步枪接过手中,蒋爱则大步往正厅走,巴郎子跟其后,四人便如此用膳去了。

说来也奇怪,郭天赐的寨子所有人在决定随蒋爱他们入伍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即使是郭天赐明说了不打算随走的可以返乡之后。也许这就是一直以来郭天赐他们坚持的劫富济贫在引导着他们做出最佳的选择,同时劫富济贫的规则也一直在给寨子筛选匪众,不愿走劫富济贫的匪众自然就另投山头去了。大伙都在紧锣密鼓的收拾着家伙,这帮人风餐露宿惯了,平时出寨子也是走城过县,野草地就是床,怀中的刀枪就是被,自然除了刀枪棍棒也没有其他生活用品什么了。

人除了安居乐业,就是一展宏图。但是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四处纷争,要想安居乐业谈何容易,那剩下就只能选一展宏图了,不过这个宏图却有着风险大回报小的特点。全国所有青年都瞧着这个宏图奔进,当然也包括稀里糊涂跟着走的,就这样的初始基数大到可以忽略掉每个单纯的个体。但是却没有人太在意这个问题,没有那个真正的会想一整夜宏图实现时成将有几何、封侯有几何。一方面也就真的因为动荡时局,家无家,一展宏图只为跟着吃饭活下去。一方面真就心里没有封狼居胥的火种。

“各位兄弟,走咧!”在郭天赐一声令下,每一辆装满家伙什的车轱辘吱吱呀呀转动起来。原本的寨子瞬间空落落,光秃的树木摇曳下最后一片枯黄树叶,算是给了这个冬天一个回应,寨子里填满的一百零八好汉般的气概现在也就剩呜呜冷风。总说没有人气的房子破败的快,这会就是一个很好的验证,前脚刚走的寨子,后脚就被一层岁月感给笼罩。

队伍向着山东行进,大伙心情激奋,有种搬新居的状态,又似有些如斯重负,也许是这些年来占寨为王的无奈此刻随着远去的寨子慢慢淡出了内心,前方好不是一段令人期盼的经历呀。

“咱们真要这样静悄悄的走吗?怪无聊无趣的。”巴郎子问郭天赐。

“一切听蒋爱姑娘的,她分析的不无道理。”郭天赐回道。

“确实要这样行进,偃旗息鼓是自古以来行军的常态,在没有掌握情况主动出击的时候,就得这么安静的走,一来是避免过路中引起与地方势力不必要的冲突···”蒋爱解释道。

“二来是偃旗息鼓能在一定程度上隐藏行踪,能拖延被敌人侦查到的时间,增加己方战机。”

“郭大哥说的没错,还有其三,偃旗息鼓能让将士平复心情,以耐力行进,平缓的呼吸,平稳的心跳。”蒋爱说着就指向自己的心口,随即高高举起右手,重重地指向东边的天空,并朝着所有人慷慨激昂的高喊了一声:

“入鲁!!!”

天水和蒋队长他们一定没有想到这一次分开行动,经历了一些事情,自己这边折了些人马,却从蒋爱那边增补回来,而且还更加壮大了。郭天赐这一帮人,有曾经战场上下来的,有骁勇善战加进来的,最主要还有在一次次抢劫对抗各地方势力的过程中自然选择筛出来的。

巴郎子双枪在战斗中的灵活性,郭天赐使用德产步枪远距离击杀的精准性,还有他们使枪用刀近身砍杀的不可替代性。这样一支队伍再与天水三孝等结合,绝对是铁军一般的存在。

天水五人乘着木船入了河又进了江,进了江又入了河。一路来倒也没遇上什么麻烦,在波光嶙峋的水面上,随风荡进,也随桨游进,不沾陆地泥土,也如进到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里,没了一切的战火纷飞,常萦绕耳边的子弹划过声音也被桨拍水面的清脆柔绵声取代。

这段时间里,五人身心得到了很大的恢复,一直以来靠意志支撑着身体前进作战的状态,相信那时就已经濒临崩塌,幸得后来到了鱼米之地,又渡江过河。

此刻蒋爱等向着山东进发,天水五人亦随波流入山东界内,总归还是比蒋爱他们先一步入鲁。

“三孝,此刻入鲁,咱们得更加小心,这里敌人势力强大,到处都有眼线及爪牙。”天水在船头肘搭着曲起的膝盖,另一只脚则置入水中划破平静。

“咱们牺牲了这么多,做大限度击溃敌人,对得起死去的弟兄。一身本领为家国,何有矜持黄肤身。”萧三孝倚坐船围道。

这两个年轻人都感觉到了山东这片土地上的形势所带来的压迫感和危机感,隐约意识到以后将面临更多恶战,更难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