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的骑兵面对五百多人的步兵,大概不是一边倒的屠杀。
炸药块在魔法的作用下凌空爆炸,引起了连锁反应。并不是每一滴牛奶都叫特仑苏,也不是每一匹犬齿马都叫羽毛。炸药块与手榴弹自然也不同,那是实打实的三公斤炸药,不存在装药量这种说法。马匹受惊、失控、滚转着相撞在一起。
霞枪们迅速分散成两股,结果左翼吃了魅魔们的轮流射击的排枪阵,右翼更惨,美杜莎的石化魔法如重机枪扫射般,连人带马将足足三十多个前排骑兵变成了活体雕塑。
霞枪们别无办法,只能继续把阵线拉大,以维持攻势。但这样做的意义不大,因为局面已经混乱了。大姨姐带着美杜莎在右翼横冲直撞,蕾雅带着魅魔在左翼边打边退,西蒙一枪接一枪有点应接不暇。
战局看似对我们有利,那是因为到目前为止骑兵们依然处于被动应对的状况。只要再过十秒,霞枪会对我们形成合围,大姨姐带领的美杜莎会从无人能挡转变为身陷重围,魅魔也将被迫飞到空中与骑兵的长枪保持距离,至于我们这些人类则会成为铁蹄下的亡魂。
胜利的天平逐渐被霞枪扳平,魔物与人类的联军还是被分割开了。
“歌果,身后!”
我右手枪里最后一发子弹击中了一个正提起长枪的骑士。
“来歌,人太多了。”
“我知道,但我们必须坚持到沃夫朗他们回来。”
与歌果肩并肩,我左手又一枪救下被马带倒的格瑞。
雷鸟因为枪伤还未痊愈,被我们藏进树林里休养,这张底牌我还不能拿出来。唯一的希望似乎只能寄托在蕾雅的魔法上了,但在人群中我们根本找不到蕾雅。
我想起了滑铁卢战役的拿破仑,焦灼地等待格鲁希的援军,可最后格鲁希也没有赶来。
子弹开始告罄,我捡起长枪开始反击,歌果不停用箭射倒越过同伴尸体和拒马对我们冲刺的霞枪骑兵。沃夫朗啊沃夫朗,快点回来吧......
但就在我们全员几乎都要用冷兵器拼个刺刀见红的时候,奠定胜局的关键人物出现了。
“我吃饱啦~”
天生幽怨的女声,这只魔物是络新妇。她悠哉地把一具被吸成皮囊的骑兵尸体丢在地上,以惊人的移动方式翻越战壕拒马冲入霞枪的人群中。
第一杀戮机器的宝座看来要让位了,络新妇的战斗过于血腥,我和歌果呆呆地望着大片从军队里掀飞的骑兵以及碎块。
或许歌果跟她在洞穴里的那场战斗,她放水了。
又或者是霞枪已经被吓傻了,只会站在原地任她取走性命。
不论具体情况是怎样,我今天彻底明白了为什么王国会选择把络新妇的巢穴封起来,而不是去剿灭她。因为他们根本对付不了这只魔物。
“来歌,我突然觉得跟她打一场还能活着,真是幸运......”
“嗯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王国的勇士们固然很强,但没经历过战争洗礼的军队永远称不上真正的军队,支撑着他们冲锋陷阵的是对皇帝的忠诚以及对光明神的信仰。但死亡的恐惧和心中的意志,到底孰轻孰重呢?霞枪们终于出现了溃败的前兆,络新妇被团团围住,双方开始僵持。
大姨姐那边的压力骤减,魅魔们也反冲回来,所有霞枪的注意力全都转向了在尸山血海中挥舞四只刀锋利爪的蜘蛛魔女。我们与络新妇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呢?给她一秒钟,她可以收走四条人命,给我一秒钟,我连往枪里装火药的工作都完不成。
战场上形成了诡异的三重包围圈,以络新妇为中心,围着一圈又一圈的霞枪,霞枪外面又警惕的围着我们。络新妇俯视着所有人,并不是因为她身材高大,而是因为她踩在堆叠了数层的尸体上。
两千的枪骑兵,仅仅用了十分钟就剩下不到五百人了。剧烈运动的疲劳开始在肌肉里涌现,握枪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霞枪们也一样,飘忽不定的枪尖说明他们也精疲力尽。
“投降吧......”
“......”
“投降吧,我是来歌。”
“来歌......你看到魔物屠杀人类难道就无动于衷吗?”
一个头盔上插着羽毛,很像指挥官的骑士气喘吁吁地反问我。
“你们派人来杀我的时候,也是无动于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