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克和沃夫朗啊。”
“他们在哪儿呢?”
眼前并没有人狼和工匠的影子,我只是感觉到了身下的一股震动。
“来。”
我把望远镜递给了歌果,让她去眺望对面的阵地。
“什么都没......”
歌果话音未落,一声炮响就从我们后方传了过来,是非常沉重绵长的音浪,在听见炮声之前,王国的炮兵阵地上炸出了巨大的火球。
这是我最后的底牌——帕克炮。
早在和帕克讨论枪械的时候,我就跟帕克提出过建造巨炮的设想,方案很简单,把枪管按比例扩膛,改进击发装置,制造成后膛装填的高倍径火炮。只是当初手头上并没有王国步兵炮的原型,一切都停留在纸面上。
缴获步兵炮之后,帕克就带领兽人们就用所有的铁矿储备打造了两门口径接近三百毫米的巨炮。这件事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因为大家都认为造不出来。而且就算造出来,要用多少匹马去拉呢?再说如何保证炮弹能准确命中呢?
但帕克用事实证明了自己是个天才,我一点都不惊讶,连左轮手枪都能制造出来的工匠,思想和理解力都是领先于整个时代的。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既然魔法都存在,那为何我想象中的武器不能变为现实?
马蹄声把脸上洋溢着希望的工匠大哥带到了我的面前。
“干的漂亮。”
“我没来晚吧?”
“不,你来得刚刚好。带我去看看你的杰作吧。”
帕克炮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炮管长度还不到十米。炮身粗重,外表乌黑却很是光滑。我看着五十名疲惫的人狼,向他们深深地行了一礼。
是的,如此沉重的武器,仅靠马匹拖拽对于我们来说是不现实的,所以人狼被当成了拖拽的动力,他们花了两天时间日夜兼程把重炮移动到了合适的位置。
关于炮击的准确性,我和帕克采用了一种分划方格的定位法。即把主要交战地区在地图上圈出来,然后划分成一块块正方形区域,分别命名为地区一、地区二等等。这种定位方式是基于我战前马不停蹄地测量距离,而且利用了南部平原现有的很多标识,比如夜幕镇的废墟、森林的突出部分、麦田与草原的色差。站在大炮旁边修建的了望塔上,用望远镜看的话就一目了然。攻击时只需要通知炮手“向某某地区开炮”即可,反正塞满炸药的炮弹落地就会造成大面积的爆炸。
沃夫朗和帕克各负责一门炮,以远超王国炮兵的射程开始了火力投送。
一分钟两发的射速,以及巨大而又猛烈的爆炸,三万人的军队只会成为廉价炮灰。透过望远镜我似乎就已经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听到了正规军们绝望的哭喊。
训练有素的密集线列步兵开始葬送英斯雷王国的全部军力,我冷眼看着逐渐崩溃瓦解的敌人。如此强大的武器是王国的魔法师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成百上千的生命被最简单的物理和化学反应夺走,这就是战争的原貌。
王国的军装红色开始从南部平原的黄绿色地表褪去,宛若徐徐拉开的大幕,舞台上有人退场,有人亮相。
这个世界的魔法被一些人们披上了过于华丽的外衣,事实本不该如此。
巨炮造成的伤亡并算高,事后统计只有不到六千人,真正因为炮击死亡的人数也就两千几百。但这种武器对人造成的威慑力远超我的想象,因为士兵们看不见是谁对他们发动的攻击,只能听见爆炸的响声和看着身边的战友死去。思维被囚禁在“光明神和魔法至高”的人们感到了无助,魔法师们也不得不屈服。
就这样,王国的军队直接撤回了二级领地。他们丢弃了所有能丢下的武器装备,只为了能在炮弹落下之前逃出爆炸范围。英斯雷王国的幼稚军队,仅在两门巨炮的威慑下就崩溃了,剩余的只有苟延残喘的魔法议会和那些自命不凡的魔法师。
帕克站在弹药堆旁边,注视着北方。是什么驱使他不眠不休地制造出了骇人的武器?可能是对老友死去的悲痛,可能是对我的信任,也可能...他和我一样,看到了战争结束后的未来。黑烟组成了面纱,蒙住了更远的景色,他的背影棱角分明,像一座铁塔纪念碑,警告所有人狂妄自大的结局。
“生命的存在就是万物的选择,谁都没有夺走生命的权力,谁都有选择活下去的权力。所以如果这个世界也有神明,恳求您宽恕我的所作所为,请给予我们所有人救赎。”
我向空气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