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要塞,一间禁闭室内。
“参谋长,这都几天了,先吃点东西吧。”循红尘端着一盘饭食,放到了参谋长的面前桌子上。自己则是拉来一把椅子,坐到了参谋长对面。
参谋长略微抬起头,并没有看面前桌上摆放着的那一碗香气扑鼻的面条,而是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循红尘。看着嘴角略微含笑,眼中血丝遍布的循红尘,参谋长长出了一口气,却什么也没说,他从那双眼睛中看见了压抑着的无尽怒火。
再一次将餐盘向参谋长面前推了推,循红尘嘴角依然带笑,深吸一口气,向后仰倒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挥手示意,让禁闭室中的两名警卫出去。
警卫出门,将沉重的铁门带上。循红尘周身散发出了一小股魂力波动,厚重铁门上的轮盘转动,将门从内部锁死。
“日月城失守了,长城失守了,明景防线已然崩溃。太阳斗罗徐守宪战死了,联邦魂导师学院遇袭。一环扣一环,无缝衔接啊!”循红尘嘴角的笑意收敛,冷若寒霜,强烈的愤怒使得脸部的肌肉微微颤抖,“参谋长,小沈!我们俩个认识有四十年了吧,当时你刚刚从军校毕业,我也才堪堪步入封号,还没有成为九级魂导师,女儿也才两岁。当时你是我的副官,一晃这么多年,你已经大校了,我女儿也成九级魂导师了,时间过的还真快啊!不过,比起时间,这人变得更快啊!”
参谋长将眼前“男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在低头看了看餐盘,数日以来始终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来一丝表情,好像是欣慰的表情。探身向前,伸手拿起餐盘中摆放的筷子,夹起碗中的面条送到嘴里。数日来挥之不去的疑虑已经得到了解答,饥饿感随之而来,快速将餐盘中的面条、茶叶蛋全部吃掉,拿起纸巾擦了一下嘴。
“小姐,我吃面的时候喜欢配两瓣大蒜,跟你父亲学的。”参谋长看着眼前的“男子”,微笑的说道。
循红尘闻听此言,瞳孔不受控制的缩了一下,强行克制住了面部的表情变动以及自己想要从椅子上跳起的冲动,心中却无法避免的掀起波澜。
“小姐,那天你差点栽倒在地不就是我上前扶了一把吗?当时我就感觉你不是老旅长,身形明显不一样。还有,每次我与老旅长吃面,我们都会配几瓣大蒜,这算是我们的习惯了。最后,老旅长有一次吃饭的时候提到过,小姐你吃面喜欢放很多的辣椒油,但却不喜欢吃大蒜,你在食堂吃面的时候就是如此。”参谋长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继续说道:“小姐,您父亲对我有知遇之恩。如果没有您父亲,我现在绝对不可能当上参谋长。我是草根出生,在军中根本没有关系,如果不是遇到了老旅长,我早就在家种地了。”
“您是世家出身,关系、人脉远远超过我们,跟别说你们还有传承武魂了。我是农村家庭出来的,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十七岁的时候,在县里的学校念书。那一年真的很背,家里养的老母猪突然的病死了,血本无归。当时的每到周末我回到家,会和父亲一大早下地干活。回到家后的早饭只有一锅粥,当时的我怎么吃都吃不饱,一大锅粥我喝掉了一大半,结果两个小时我就又感觉饿。当时我父亲说我长大了,到吃壮饭的时候了,然后他就没有在接着说下去了。我知道他的意思,家里供不起我念书了。正好当时县里在征召春季兵,我就报名参加了,如果我能当上兵,家里就少供一张嘴,开销能少很多。再加上当兵可以那津贴,可以寄给家里。”
“一个星期左右,我就收到了我入伍的消息。你知道吗?我们日月军人的待遇很高,所以在我们村子里,家里的孩子要是能当上兵,那是绝对值得骄傲的。当时我的父母很激动,父亲当时把他的一件大棉袄拿到集市上换了钱,还从家里鸡棚里拿了一只小公鸡和两只老母鸡卖掉,在我走之前给我买了一块手表。当时我离开前,父亲对我说:‘在部队好好干,等你三年后退伍回家,爸找人给你说个媳妇’。”
“对于我们村子而言,能够当三年兵已经是绝对的荣誉了。有些个走的时候瘦瘦小小的,三年后回来都成了大块头,穿着皮鞋走在街上,真的很气派。那些人回村子后,都能盖个几间砖屋,讨个媳妇。至于说转成志愿兵,晋升士官,难度太大了;更别提什么考军校,成为军官了,那真的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当时真的是想都不敢想。不过我是真的幸运,当兵第二年,遇到了老旅长,成为了他的勤务兵。到了第三年,和我一批的战友绝大多数都要退伍回家了,而老旅长帮我转成了志愿兵,我不用退伍了,军队的一日三餐我可以继续享受;津贴变成了工资,翻了两倍,家里以后再也不会缺钱了,弟弟妹妹都可以去念书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志愿兵算是个铁饭碗,我只要好好干,一辈子都可以吃喝不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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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红尘知道周围没有别人,便解除了伪装魂导器,变成了本来的样子,坐在参谋长对面静静的听着。他仿佛明白了参谋长真正的意图,虽然又疑问,却并没有着急提出。
“本以为我的这一生的终点就是55岁,以一级军士长的军衔退伍,然后领着退休金,享受退休生活。然而就在那一年,旅长把我关进了‘小黑屋’,扔给了我厚厚一摞的书,让我三年内必须全部学完。那些书是考军校的教材,里面的内容是真的不简单,幸好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个军官来为我答疑解惑。日复一日,我学了整整两年才学完这些教材,然后我参加了那一年明景战区的军校入学考核。我考取了,那年我22岁,正正好好是日月联邦军事指挥学院录取的最大年龄线。自那以后,我的前路真正宽广了起来,考进军校就意味着我未来是军官了。至少,我军事生涯的终点将不再是退伍,而是转业。”
“我接到录取通知后立刻就在部队找了个公用通讯魂导器打通了我老家村长办公室的通讯器,让我父亲来接通讯器。当时我父亲还以为我在外头犯事被抓了。”参谋长此刻眼眶微微泛红,“我告诉父亲,我考上军校了,我要成为军官了,我成为我们村里近二十年来第一位考上军校的人。当时我听见那头的通讯器掉到地上了,我父亲没拿稳。”
“一年后,军校放的暑假。我离家六年后第一次回到了那个我生活了十七年的村子,当时我穿着四个兜的军装,肩上别着军校学员肩章,带着大檐帽,穿着皮靴;走进了村子,走过了集市,走到了家门口。一路上周围都是艳羡的眼神,有好几个当年的同学已经认出我了,我听见他们在小声说我的名字,但是他们不敢上来打招呼。还有些人看见了我上衣的四个兜,穿的是皮靴,站在一旁窃窃私语,我看口型就知道他们再说:军官。那种感觉是真的好,感受到周围人的艳羡甚至是嫉妒,我感觉这些年来根本算不上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