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让他真的当面说出口，他不行。

因为他还要脸。

所以楚文良嗫嚅着，看着楚志远半话。

“说不出来是吧？我来替你说！”

楚志远声音突然提高，语气中有愤怒又有嘲讽。

“当初抓阄，那两根笤帚苗都是长的是吧？”

楚志远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多年来的委屈和不甘心。

因为都是长的，所以哥哥不管抽到哪根都会去上学。

而剩下的他也不会想到，根本没有短的。

楚文良瞳孔一缩，心脏被吓的似乎停了半拍。

老二怎么知道的？！

楚文良转头看着老伴儿：“你告诉他的？”

李桂英被吓得连连摆手：“我没有！”

“不用猜了，你准备抓阄的时候，我听到你俩说话了。”

他听见爹娘说，在笤帚苗上动手脚，不让他上学，让他挣公分供大哥。

楚志远干脆也不着急上班了，让楚安华去厂里打了声招呼，他脱下外套坐在桌子前。

今天就把账都算一下吧！

楚文良现在心里像刮过龙卷风，慌乱的不成样子。

他一直以为能拿捏到老二的事，结果儿子自始至终都知道！

楚志亮的笑容也僵在脸上，他还想着挟恩图报呢！

结果突然告诉他，他对人家没有恩！

真是闹了大笑话，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李桂英见老伴儿不说话，不服气的道：“那我们就是供你上学了，这个你不能不认吧？”

她认为他们确实给楚志远出了学费，让他能把书读完。

“哈哈哈……”楚志远怒极反笑。

供他上学？他妈还真是傻的可爱。

“当初我上学的学费，是班主任王老师借给我的，你们从来没给过我一分钱。”他一字一句的说着。

王老师一直资助他上完大学，好在他大学期间经常做兼职还钱，终于在工作第二年把钱都还给了王老师。

可惜现在王老师已经不在了……

“我每天早起给你们的做完早饭，走两个小时的路去上学，中午就在学校啃地瓜干，晚上放学回去我还要下地，把大哥没干完的活干完。”

“因为我爹说了，要是不干活连饭都没的吃……”

他当时才七岁，懵懵懂懂的明白，他需要拼命干活，不然他会饿肚子，会失去上学的机会。

“爸，我是你们亲生的吗？”楚志远眼睛里满含泪水，轻声质问楚文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