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入宫赴宴之时,日悬正空,灼热焦躁。
领旨离宫之时,时至日暮,晚风轻柔吹在身上,舒爽安逸,与劫后余生甚是搭调。
入宫之时,宫城以数道搜查相迎,便是武器尽数被收缴,定华长公主府随从人员也不可做声。
离宫之时,宫城内外再不设阻碍,齐正、邓阴等人再不需忍气吞声。
实则,朱雀门守将从未想过定华长公主还能以活人之身原路返回。
依那守将事先设想,此番进宫,定华长公主再从朱雀门出来,必然是躺在棺椁之中。
因而,当定华长公主府的马车再度驶出宫巷,当定华长公主的身影出现在掀开的车帘后,守将心知势头不对,面色大变。
回想“迎”定华长公主入宫时言语缺乏敬意、回想自己甚至要派宫内借来的嬷嬷搜定华长公主的身,除拜服定华长公主能化解危机外,守将也难免忧心来日祸临己身,想些有的没的。
“长公主殿下。”长公主等待士兵交接兵器之时,守将赶忙上前行礼。
“末将本不敢惊扰殿下,只是圣旨不可违逆,方才”
“你忠心护卫皇城,护卫陛下,来日,前途未可限量。”守将尚未说完赔罪之语,李嬅道。
“殿下如此夸赞,末将实不敢当。”守将在马车旁躬身一拜。
车帘垂落,只闻长公主之声,不见长公主姿容,“本宫今儿初见将军,将军可打算自报家门?”
去岁公主出嫁那日,守将便见过公主,何况今儿拦下马车搜查之时,守将已自报姓名,此番长公主再问,那守将先愣了愣,才张口作答:“回殿下的话,末将本名袁禄,忝居朱雀门守将之职。”
“将军祖籍何处?”寻回兵器后,齐正回到马车旁,周身弥漫凶煞之气。
长公主属下的态度并不友好,袁禄越发汗颜,他再鞠一躬,“殿下,末将本是雍地人。”
“又是雍地来的,呵。”
齐正身上负伤,弓腰驼背,站姿别扭,语气却桀骜:“雍地来的将军,胆魄非比常人,方才若非鄙人拦着,你怕是当真要冒犯我家殿下!”
“殿下,末将”
“回府。”
正欲再赔罪,车厢内传出长公主的话音,元禄只得退让一旁,“恭送殿下。”
“将军,她真是那疯子吗?”
定华长公府一行人走远,袁禄折返城楼,一个副将凑到他身边。
“长公主如今可不是疯子,说话不过脑子。”袁禄一面拾级而上,一面训诫那副将。
“今日她从朱雀门进去,将军还说可怜她英年早逝,我听将军的意思,她是必死无疑。陛下要她死,她如何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