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思绪一起,竟是一发而不可收拾,曾经的种种经历,如走马灯一般不断闪现。
平凉城夤夜寻踪之关爱,治剑馆力排众议之护持,镇鳌府不离不弃之宽容,莲花峰同生共死之眷恋。
桩桩件件莫不早已铭刻心底,虽然在那场劫难之后,慕云刻意逼迫自己不再去想,但如今忽然触动此念,他才发觉根本无法释怀,满心酸涩之下,竟至于一时失神。
皇甫鹰扬的眼光何等锐利,自然看出慕云神思不属,诧异之下纵声大笑道:“慕老弟是在做梦娶媳妇儿吗?若是再不回神,只怕连到手的‘内当家’都要气跑啦。”
这一声端的浑厚响亮,恰似暮鼓晨钟敲击人心,慕云忽然惊醒,惭愧之余正声道:“是小弟失态了,皇甫兄手段高明,小弟敬请赐招。”
皇甫鹰扬嘿的一笑,手中瓷筷倏地伸出,往面前的菜盘里一挑。随后只见一枚红烧狮子头冲天而起,上面裹着浓厚的酱汁,呼的一声砸向慕云的面门。
这只狮子头虽然在飞速旋转,表面的酱汁却并无丝毫溅出,足见上面凝聚沛然雄力,威势绝不亚于一枚精钢铁胆。
慕云平日最爱此物,可这时自知消受不起,百忙间劈手捞起一只用作盛汤的大海碗,觑准时机往前一伸,恰好将那只狮子头接了个正着。
海碗是易碎之物,吃了这下撞击,本来非得粉身碎骨不可,慕云自然难逃“打坏家什”的罪名,万幸他手劲运用得当,四绝旋凝合力并发,终是稳稳接下了这一招。
全身而退同时,慕云更不怠慢,左手将一条鱼骨抓起,指缘罡风划过之处,根根鱼刺尽皆化作飞针,势成漫天花雨,攻向皇甫鹰扬面前。
皇甫鹰扬眉峰一轩,当即一掌拍在桌面上,顿时沉潜力道迸发,一张葱油烙饼凌空飞起。
这张饼烙足有砂锅大小,天罗地网般挡在皇甫鹰扬面前,慕云射来的针刺无一例外,哧哧闷响中都被饼身收纳。
两人以酒食杯盏化作暗器,往来攻拒别开生面,虽然看似顽童浑闹,但运用的手法均属上乘,迥非凡俗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