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以蠢着称的狍子也能嗅到战场上的血腥味道,它寸步不离主人身侧,应激似的顶撞身边的敌人,生怕被人擒住成了晚饭。
可惜,战场洪流浩浩汤汤,不因个人努力与否而改变。尽管一人一狍穷极最大努力斩杀敌军,胜利的天平依旧在不可避免地滑向失败。
第一队接触敌人的民兵部队溃散了,紧接着是第二队、第三队……
左翼早就淹没于乱军,右翼部队也渐渐失去了踪影,大概和左翼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仍然死战不退的士兵仅剩雅各布坐镇的中军与许多不成建制的民兵,他们无路可退,身后就是妻子儿女。此刻唯有死战,安能言降?
朱利奥身边的同伴渐渐减少,渐渐只剩下亲卫队的少部分人。
这一幕与当年夜袭奥军失败的那一幕何等相似。
莫非注定重蹈覆辙吗?
他徒劳地挥舞着杜兰达尔,削铁如泥的剑刃切碎一名敌将百夫长的胸甲,如若切开一块豆腐。
他的余光瞄到了战场的另一边,雅各布与他的亲随同样身陷重重包围,苦战无果,难以突围。
何况他们并没有突围的选择——朱利奥的家人朋友,和无数手无寸铁的领民此时正在城内翘首以盼,静候佳音。一旦他们战败,等待他们的唯有殁于兵灾。
艾丽莎……
不行,唯独这一次他不能输!
“呃啊!”
朱利奥咆哮着拎起一名蒂罗尔士兵,宛如拎起一只小鸡,重重砸入敌群当中。
“跟上我!帕拉丁!”
“叭!”
一人一狍如鱼跃龙门,战马腾空而起,率领仅剩的数十名亲随骑兵向坚守的雅各布中军方向靠拢。
“嗯?”
与此同时,弗林肯贝格以北数十英里外,急行军中途的罗贝尔突然感到手臂一阵无力,这是神力正在被他人占用的表现,而世界上唯一能与他分享神力的人只有朱利奥。
他们正在交战,战局并不乐观,起码已经到了朱利奥必须长时间借用杜兰达尔的力量的紧要关头。
战败,紧接着死亡。
罗贝尔眼中星芒闪烁,贝弗利临终时狼狈的模样反复浮现眼前。
朱利奥会死?
“不可能!”
他猛然踩了一脚马镫,战马吃痛,高高抬起前蹄,骇得左右随兵下意识散开。
“你!去告诉盖里乌斯!把所有的骑兵给我!我要全速南下!”
“南下?”身处中军的盖里乌斯皱起眉头,“不行,我军与弗林肯贝格中间还隔有一座深陷敌人大军重围的因斯布鲁克,绕道进攻乃是兵家大忌,不然我们打下萨尔茨堡是图什么?”
传令兵无可奈何地说道:“可是,主教大人已经率军出发了。大人说,他是在通知元帅,不是在请求。”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