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鸠尤神剑45

鸠尤神剑 乔戈1984 4239 字 2个月前

左仪对付晚香说:“付姑娘,你莫要怪罪我师兄。他这个人说话没轻没重,你若同他较真,白白生一场气,我都替你划不来呐。”

付晚香并不理会左仪,盯着顾乘风的双眼,问道:“她不过是个妖女,你为何要煞费苦心为她疗伤?”

“不管常姑娘是不是妖女,她总归是父母所生,血肉之躯。我救她,是因为她虽身在魔门,却本性纯良,若见死不救,我们又如何以正派之名立足于世?”

“她生性纯良?你又如何知道她生性纯良?”

“当日朝廷查抄叶府,叶府上下一干仆从交由常姑娘发落,她本可将那些人处死,却放了他们生路。”顾乘风叹道,“总之我救她,自然有我的道理。若你身中剧毒,我也同样会舍身相救。你又何苦抓着常姑娘的出身不放呢?”

顾乘风说常朝云生性纯良,付晚香顶多只是气恼,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什么“若你身中剧毒,我也同样会舍身相救”。一听到这句话,付晚香的心顿时凉透,成了一块冰。她原以为顾乘风待她好,是区别于他那些师妹的,现在看来,在顾乘风心目中,她甚至无异于一个魔界女子。她冷淡地,近乎木讷地对顾乘风说了一句:“那你倒让她解释,叶琮明明有我姨娘的定元珠,为何还会为玄天金罗阵所困。”

常朝云也不隐瞒,答道:“不错,叶琮是有定元珠,可惜他闻过我的血魂香,又没有足够道行察觉此香,将其尽逼体外,才入邑州城内,已被我发现。他是被我抓入阵内的。我料定有人会来寻他,只是未曾想,竟等到你,正好替我解了那信笺上的血符。”

“如此说来,我姨娘那些丹药,也为你所据咯?”

“都是些平平无奇的丹药,我要去有何用处?自然是献与睿王,助他延年益寿去了。”

付晚香冷笑着,对顾乘风说:“纵然如此,你仍觉得她生性纯良?”

顾乘风未及言语,左仪便道:“付姑娘,你打小养在宫中,人世间的疾苦,恐怕你并未尽尝。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各人有各人的不得已。就说我们这些仙山正室弟子吧,哪个不是苦命人?可是我们得仙门而入,又算得不幸中的万幸了。多少人卖身为奴,受尽凌辱;多少人做了孤魂野鬼,死后也不得解脱?常姑娘是否生性纯良,其实是无关紧要的。需知师兄为人仁厚仗义,纵然是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师兄也难得痛下杀手,总不免怀抱希望,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天地万物,总不过一念为道,一念为魔。何况常姑娘对我们并无歹心,叶家公子虽是她掳去的,到底她也只为个利字,并未重创叶公子。莫说她是魔界中人了,试问尘世凡人又有几个不是利来利往的?便是我们仙界,也不乏利字当头之辈呀。”

付晚香道:“左姐姐,你也不必说这些道理了。我长在宫中,见过的人、遇过的事自然比不得你们,可是该读的书,该晓的理我是一样也未落下的。”言于此,她将目光挪到顾乘风脸上,继续说:“我只问你一件事。你也不必讨好我,说半句违心的话,只管如实回答。”

顾乘风点头不语。付晚香问道:“当日你护送我离开上尹,前往北魏和亲,是不是仅仅为了还我人情?”

顾乘风犹豫片刻,答道:“还你人情,自然是原因之一。”

“如此说来,还有别的缘由?”

“你我同是苦命人,我不希望你出事。”

顾乘风说完这句话,付晚香已经如鲠在喉了,可是眼泪并未现形,似乎当着众人的面,泪水突然害了羞。这天晚上她早早地睡下,思来想去,捱了半个多时辰,眼泪终于流出来,淌了一脸。半夜爬起来,她留意到窗户未关严实,缝隙处泻下月光,在地上劈出一道白亮的伤口。她才走到窗边,就听到左仪的声音,回头一看,左仪已经下了木榻,朝她走来。

二人迎着月色低声聊着,不知不觉提到重明观,左仪道:“我们重明观的祖师婆婆当年立下门规,只收坤道,本意是希望本门弟子都可断情丝、斩俗根,以潜心修炼,羽化飞升。可是大家既为凡人,要彻底摒除凡心谈何容易?且不说我们这些后辈,就说我师父她们那一辈吧。我随师父上长白山时,除了我师叔许燕飞,还有两位师叔,一个俗名夏侯丹、法号不言师太,一个俗名夏侯青、法号不辞仙姑。二人原是双胞姊妹,就连法器也是一对宝剑,不言师太执陆鸳剑,不辞仙姑执离鸯剑,合称陆离双剑。我入门之时,两位师叔还算和睦,然而三十六年后,她二人却反目成仇,在鸠蓝血池大斗一场,以至两败俱伤,各自折去小半仙根,被师父赶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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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晚香问:“既是同胞姊妹,究竟是何缘故要如此恶斗?”

“说来可笑,竟是为了一个俗修的男子。那男子原在西梁一片大漠清修,说是一百多年前,他伤了天魔徒孙司空徒,后来金面妖尸、魑邪童子助司空徒一道前来寻仇,将他清修之地尽毁。他没了法子,只得藏在彭泽边一片峡谷密林中继续修行。”左仪道,“我那两个师叔如何同他偶遇,其中细节我倒不知了。我只知那时候,她们奉我师父之命,来玄鹤宫借了两件法器。那两件法器并无多少威力,单长于破符解咒,师父拿去有何用处谁也不知。总之两三个月后,她又叫这两位师叔还归玄鹤宫了。便是在这还归法器的途中,两位师叔遇上了那名俗修的男子。”

“敢问那男子姓甚名谁?”

“俗名单云岐,法号六蛟上君。”

付晚香思忖着,摇头道:“我父亲同俗修之人也有不少往来,我却从未听闻此人。”

左仪笑道:“其人鲜少露面,并不过问三界纷争。我想,便是你父亲也未必知道他。其实我也从未见过此人,不过听我师父和师叔所言,此人该是个油嘴滑舌的无耻之徒。”

“左姐姐何出此言?”

“这位六蛟上君仙根绝顶,可惜仙缘浅薄,加之他身为俗修者,若不占地利之便,实在难得天地灵炁,虽获白泽观仙道授法,修为长进终远不及我们这些仙山弟子。所以他道行虽深达三百余年,修为反不及我那两位师叔。就不辞仙姑所言,这六蛟上君同不言师太切磋法门,目的并不单纯。本来修行之人互相切磋钻研法门是再寻常不过的,可不言师太与这六蛟上君切磋法门,却倾其所知,将我们重明观法门的路数全说与此人,若非我当年亲耳听不辞仙姑所言,真真以为是那男子施了迷魂之阵。否则,以不言师太百余年道行,总不该做出这等糊涂的事来。”

付晚香道:“我便不解了。既然你说这六蛟上君所修乃白泽观法门,不言师太授他重明观法门又有何关系呢?仙家又不像魔界,除了些调元疏气的法门路数尚可通修,绝大多数法门都是互不相通的。莫非六蛟上君竟废去自己三百多年道行,重修你们重明观的法门?”

左仪道:“你父亲难道没告诉你,仙家三派原本是有契机融为一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