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亦语气威严:“阿川,不可同宋姑娘胡闹。”
晏骜川惯来是没规矩,晏家人也看惯了,但宋枳软好歹是客,两家也曾交好,这样属实是过分了些。
“——”
气氛阒然无声,甚至有些凝重,忽而,只听宋枳软温柔地笑了声:“多谢五公子,这份礼我很喜欢。”
众人一愣,都是不敢置信。
宋枳软来晏家快两月,起初大家看她身世可怜,都想着多安抚小姑娘。
她却是个不领情的,不愿同他们说话,整日里躲在院子里不见人。
故而大家都一致认为这是个不好相处的娇娇姑娘。
只是没想到晏骜川这样欺负她,她竟然都不会生气。
该不会是个傻的吧?
“阿枳,你……”
曲夫人欲言又止,想要维护小姑娘,没想到她反而自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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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枳软和大家的想法不同。
前世这时候,她虽没出来迎晏骜川,但这玉坠子还是辗转被送到了她手上,说辞也是一般无二。
她当时沉浸在丧失亲人的痛苦中,又被晏骜川如此对待,只觉屈辱,却又因寄人篱下,不敢轻易扔弃玉坠。
直到司马珞醉酒后质问她同晏骜川的关系。
她才被告知这块玉坠子可以调令晏家近十万人的暗卫营,乃至于晏骜川十数年来打拼下来的所有私产,价值连城。
这玉坠子也是京城内王侯将相多年来忌惮晏家之物。
旁人以为晏骜川欺负她。
可真相却是他难以宣之于口的…心意。
“要你喜欢了。”
晏骜川没好气地哼了声,转身的同时对浮元子吩咐:“更衣,去看祖父。”
浮元子悄然瞥了眼宋枳软,随即快步跟上。
在众人都没瞧见的长廊上,浮元子一眼就瞧见晏骜川疯狂上扬的嘴角和耳根子上淡淡的薄红。
“公子,太明显了。”
晏骜川抿直唇线,若无其事看了眼浮元子,“你说什么?”
“……”
浮元子看了眼他,又回头看了眼正将玉坠子小心翼翼收好的宋枳软,“没什么。”
*
万寿堂内,炭火盆烧得旺,宋枳软跟着众人往老爷子的主屋走,火鹤跟在宋枳软身后,没好气嘟囔:“方才我都听说了,
老夫人先前让几房人去见了那神算子,独独漏了姑娘您,接您进府时还说日后是一家人,这才两个月就变卦了。”
宋枳软走在人群最后,闻言看向最前方的老夫人,老妇一袭庄重华装,两鬓斑白,一张面孔也是瞧不出冷热。
连火鹤都这样想,只怕晏家人都以为老夫人不喜欢她了。
可她却清楚老夫人是面冷心热,前世司马珞向她提亲,晏家人多少对这人都有忌惮。
唯有老夫人没立即答应,将她喊去房中过问,还承诺若是她不愿意嫁,整个晏家都会豁出去护她安稳。
出嫁当日,晏家作为她的娘家人送亲。
老夫人屏退众人,亲自给她盘发,还严肃地告诉她若是日后后悔了,或受了委屈,不愿待在司马珞的身边,一定要同她说,她会想尽办法帮她离开皇家。
这样的善意,也让宋枳软反应过来,老夫人先前对她的淡漠并非是不喜。
老人早就将她看作了一家人。
就如同今日,老夫人一定是觉得她刚丧失亲人,不愿意参与人多的场合,故而才没叫她。
“不许编排老夫人。”
进屋之际,宋枳软回头警示了一眼火鹤,提裙入了内室。
晏老爷子明显比起两月前见到时瘦了许多,脸色乌青,两眼深深凹陷下去,俨然是有撒手人寰的兆头。
“阿枳,你两月没见老爷子了,去拜见一下。”
曲夫人轻声在宋枳软耳边提醒。
她点头说好,待几房见过礼,她连忙走上前去给老爷子行礼。
晏老爷子艰难地转过脸来,瞧两月前还死气沉沉的小姑娘,眼下已经鲜活许多,放下心来,虚弱问她:“身子好些了?”
前世宋枳软对老爷子的印象不多,入晏家后她只顾自己的悲痛,隐约记得老爷子让人送了些东西给她,后来再听见消息,就是他的死讯。
眼下老爷子的病情如此重,却还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