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缘依旧维持着哀愁忧郁的表情,眉眼之中好似凝结了千万年的深愁。
——白狼记得他。
在那个他一人一件擂台单挑的那一天。
兽类感知敏锐至极。
白狼明确地知道那一天,又不少别有深意的目光投来。
吴缘,吴缘的朋友黑胖。余山水,燕来。
他们四个人在酒楼之上,远远地打量着他。
在他逃离追杀,误打误撞地撞进徐还陆家后,吴缘和余山水等人还在远远的看着。
顺便帮他拦下了剩下追过来的人。
他人一看,燕京的公子,封与之的徒弟,吴家的少主。
这些顶级二代,没有哪一个是好惹的存在。
他们一时间投鼠忌器,只能另找机会。
燕来知道一开始护着他的是小少爷。他不知道的是还有那头被小少爷强行封了记忆的白狼。
小树从始至终,都记得那深夜巷中,月色如水般流落。
燕来知道后来徐还陆跟他师兄联系上了,在谈合作。
顺便每日一块儿进出,帮他挡下那些明枪暗箭。
他不知道的是,那些人看的,其实是徐还陆背后吴家山玉,吴少主的面子。
小主,
徐还陆他们谁都不认识,又看着病怏怏的,体力不济的模样。没有谁对他会有多看重的。他唯一一次在候选人中留下印象,还是小少爷当着众人的面,把他拖走。教他练了一个月的剑。
燕来大大咧咧的,整日得过且过,跟着其他人的步骤在走。
在这场其他人腥风血雨,保护地基,九死一生的樊笼之中。
他被保护的很好。
小少爷。白狼。徐还陆。燕来。
或许还有什么其他的人。
草灰蛇线,伏线千里。
他们最后线索收束的终点。
在三十年之后,酒楼里一个靠窗的位置。
一个斜倚窗牅,顶着寒风,坚持不懈地调戏路过小姑娘的少年。
少年摇着折扇,笑意盈盈地对骂他的小姑娘说:“姐姐再见。”
小姑娘啐了一口,快步拦着自己的夫君离开。要不是她赶紧拉着,她夫君都快冲上酒楼去揍人了。
余山水摇着折扇。
冬日阴云,风寒雾重。
满城槐枝,红带飘摇。
他虽未进樊笼之中。
甚至于身处三十年后。
——照样能护得师弟周全。
他的笑意转淡,眼眸深邃。
转头,对上了徐还陆投过来的视线。
他扇子上写着。
此心无事小神仙。
……
……
徐还陆看着余山水,问:“当真不告诉燕来?”
徐还陆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极淡,平静地说:“即便是为了我他好,但是如在雾中,什么都不知道并且无能为力都感觉……并不好受。”
余山水没在笑了。
他靠着窗子。
此处酒楼位置甚高。
可以看到鳞次栉比的屋栋之外,斩苍江江水滔滔,奔腾不回。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余山水心想。
还是会回来的。
在水流循环反复之后,也许过了很久很久,奔腾的,还是当年的那一片江水。
他这才开口,淡淡地说:“燕来纯稚,易信他人。他修为一般,不可成为众矢之的,也不能沦落于后,现在的状态是最好的。他会平平安安的,回到我身边。”
“怎么对他这么好?”徐还陆好奇地问。
余山水目光悠远。
他想了想,说道:“燕来小时候不受燕皇宠爱,一个七殿下当的好生窝囊。我师父受燕皇邀约,暂居燕京。经常会进宫里。”
徐还陆问:“那怎么认识的?”
余山水道:“他被其他皇子和小太监追着揍,我路过,他来了一句:他和我是一伙的。”说道此处,余山水想起骑环山,若有所思地道,“嗯……跟你有点像,爱拿我当靶子。自己藏在后头。”
徐还陆这能承认?
那肯定不能啊。
他立马坐正身子,撇清关系,否决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师兄误会!”
余山水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说:“他就聪明过那一回。”
“祸水东引,还是他教习嬷嬷教他的。”想了想,他补充道。
徐还陆说:“哦,我还以为燕来小时候是个聪明蛋呢。”
“后来呢?”徐还陆继续问。
他这辈子没什么别的爱好。
一是爱记仇。而是爱八卦。
余山水思绪飘远。
被拉回那个重楼宫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