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
在等候选者醒来的余山水无聊地开始制作新扇子。
这次他吸取教训,拿最坚固的材料来做扇骨,最柔韧的绸缎做扇面。
在其他人陆陆续续破茧,倒地不起,鲜血涌流的那一刻。
余山水拿起折扇,吹走了碎屑。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扇面,拿起笔写了几个大字。
此心无事小神仙。
小主,
嗯,潇洒。
南柯咳着血,看了一眼,还是虚弱地,温温柔柔地说了一句:“你做一个,我毁一个。”
余山水嗤笑一声。
吴缘沉默了很久,才有力气说了一句。
“多谢。”
若非余山水布下阵法担下了他们所有人的因果,又设法令他们进阶到圆融大成的境界,此时此刻承受不住因果而失败的他们,应当是一个死人了。
余山水摇着扇子,看不出分担了他们所有人因果的模样,一派的从容优雅:“你们都失败了……那最后一个是,何叶?”
他轻轻笑:“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最后一个还没有破开的金色巨茧。
他们一时间都不免放轻了呼吸。
他们认主那一刻没有害怕,承载因果的那一刻也只是难熬。
可这一刻,他们开始害怕了。
他们怕何叶失败,又怕何叶成功。
因为他们失败了,所以他们不希望何叶失败。
他们踽踽独行这么多年,只为了这么一个目的,他们不忍心见它落空。
而何叶成功的话……失败的人都会死。
有些人不清楚缘由,有些人却是心知肚明。
这是修道尽的一场梦。
他在梦中悟道,悟道功成,便能真正的死而复生。
而天柱认主之后,会打破这个梦。
金色的巨茧此时如浪涌一般波动。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包括余山水。
他轻轻摇扇子的手停住了。
……
……
赵慈与徐还陆朝钟塔赶去。
直到他们路过了第一个槐枝构造的囚笼。
赵慈停下了脚步。
他看向那死不瞑目的外来者。
他捡起了那个没有发出讯息的名鉴。
苍茫夜雪,无尽苦海。
何时舟渡?
徐还陆说:“走吧。”
赵慈伸手解除了囚笼,收起了死者身上的武器。
他把一枚槐叶放进了死者的口中,抚平了那双没有闭合的眼睛。
他将所有的尸体转移到本源之中,同所有的死去的城民,同他的哥哥在一起。
槐灵面色沉静。
他说:“嗯,走吧。”
此时小城之内所有的囚笼,终于困住了他自己。
……
……
在何叶伸手抚开金色丝线的那一刻。
整座城池剧烈的动荡了一瞬间。
天穹仿佛虚假的纸张被揉皱。
老王在明光街之中,支起了一个颤颤巍巍的守城大阵。
只是破碎过一次,这一回也没有支撑太久,瞬间消散。
老王吐出一口血来,脸色发青。
他骂骂咧咧地道:“修如也,你要是在老子跟前,我给你两下!”
他的灵力忽然全部向地下涌去,原本摇晃的城池颤抖的频率减小了一些。
风过野在城墙之上,同时向下注入灵力。
他和老王所处的位置,都是守城大阵最主要的阵节。
而最后一个阵节处,封与之立在不周山最高的山巅处。
三足鼎立。
终于稳定了几乎要瞬间崩碎的城池。
封与之靠着槐树,脸色苍白,嘀咕道:“李序这小子能成事么?”
仪康剑城。
李序哄睡了应旧客,就着灯火如豆,无奈地翻着书页。
“别这么看不起人。”
《观世录》在他的手上浮起。
此时,千万里之遥。
上衡城所有书页无风自动。
簌簌生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