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茫地道:“南风,我该怎么办呢?”
南风说:“你要放弃我吗?”
悟生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我当如今不得意,一心愁谢如枯兰。
南风落到枝头,看他离去,看他走进孤街夜雪之中,看着天上天下,一色茫茫。
他们就这样耗了几个月,悟生放开了对南风的禁制。那向往自由的鸟却没有飞走。
它只是待在悟生的肩上,跟他一起日复日的参与那一场人与妖之间的暴动。
南风不坐镇小镇,暴动于是蔓进了安宁的,净土一般的镇子。
很多人死了。
隔壁家的小孩。
化形化一半,兔耳朵的小妖。
还不会化形的大黑狗。
卖糖葫芦的大叔。
终于有一天,南风轻轻贴了贴悟生的脸,轻声说:“我们回去吧。”
悟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远方天色染血,想他的南风,还没有在晴空之下,自由自在的飞过。
它还没有飞过金色的稻田,飞过白雪的山巅,没有飞过南国千万里的迢迢山水。
他忽地落下泪来。
他想起他当年第一次见南风的时候。
冰冷的寒潭冰台上。
那如火焰般生生不息的生灵。
……有着一双温和而又慈悲的眼睛。
悟生终于明白,他带着南风逃走的那一夜,那般轻而易举,也许是明宗有意为之。明宗明白,他愈发劝阻,悟生跟南风便反抗地愈发激烈。
他要的是神鸟不惊不怒,心甘情愿。
他笃定,他们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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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熬尽了霜雪,春天姗姗来迟。
但总归来了。
从火焰中心重生的生灵好奇地看了看锁着它的链子,问第一眼见到的僧人:“这是什么?”
“这是契约。”僧人沉默了很久,平静地道,“你和大宛签订了为期三百年的契约,庇护大宛的臣民。”
三百年。
是大宛抽走重明神鸟力量压制群妖的时限,也是吊在神鸟面前的,无用的期冀。
有一双火红色眼睛的漂亮生灵疑惑地看着他:“签订了契约就签订了契约,你……为什么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