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道一抚了下额头,有些好笑的问道:“你是基督徒?”
成默摇头,“不是,所以,我还能念《地藏菩萨本愿经》超度她.....”
沈道一盯着成默的眼睛看了半晌,见成默始终面无表情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将伞递回成默手中,冲着成默翻了个白眼,“好吧!你赢了!”说完沈道一就蹲了下来,将那束雏菊的白色花朵,一朵一朵从绿色的花茎上折了下来,与那些黄色的菊花一同堆在墓碑的底座上。
成默低声说道:“宗教是能够抚慰人心的。”
“那你怎么不信?”沈道一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信科学.....科学和宗教没有区别,两者争夺的不过是解释世界的权利。也许最终他们将殊途同归。”成默说。
沈道一用花艺的手法,将雏菊插入了墓碑前的石质香炉,接着又捡了些黄色的菊花妆点其间,她蹲在伞下,一丝不苟的摆弄完那些花,做出了一个漂亮的插花艺术品,才满意的从墓碑前站了起来,她将手伸到了雨伞之外,一边用雨水清洗沾染了一些绿色汁液的双手,一边转头看着成默说道:“所以呢?你打算用宗教还是用科学抚慰我?”
成默没有回答沈道一的问题,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沈道一的眸子,和她站在黑色伞下对视了片刻,才开口轻声说道:“要不要陪我去看看我爸爸?”
沈道一微笑了一下,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下手,才回答道:“好啊!”
成默转身,沈道一跟着转身,这次沈道一没有挽住成默,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一起在斜风细雨中向着不远处的石阶走去,接着成默带着沈道一拾阶而上,向着着一座山岭的最高处攀爬,越往上,墓地就越大,墓碑也越豪华,一直到环绕着山岭的墓碑只剩下三圈,成默才说道:“到了。”
山岭上方的松柏树苗长的比下面的树龄要长,已经有了一点规模,最上方的墓地面积是下面墓地面积的好几倍,墓碑也是白黑相间的大理石,十分气派。
成默带着沈道一向左侧的小径走,一直到立着“成永泽”字样的墓碑前才停住脚步,墓碑上没有照片,但写的有墓志铭——“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沈道一不由自主的轻声念道:“‘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这是尼采的话。”
成默没有就沈道一的话题延伸下去,反而指着成永泽墓碑旁边空着的一个大理石格子,淡淡的说道:“旁边的这个墓室是我的,我的墓地也比我爸的先买.....因为原本我会比我爸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