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逃跑是勇气还是前进是勇气?
你到底是想成为时空的穿越者还是想要成为光阴的守望者?
假如你选择了逃走,那么你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你心里有答案了吗?
成默找不到答案,时间太急迫,她的那滴穿透时空的泪水却已渗入心脏。海风在吹,又苦又咸的滋味似刀剑风霜,一下又一下雕琢着他的躯壳。
他恍然明悟,不管你如何回望,不管你如何流连,人生就像是那列单行的K20,你已经预知了它的毁灭,可你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沿着既定的轨道走向不可逆的结局。李济廷和大卫·洛克菲勒都已经告诉了他,即便强大如斯,所有路过的风景注定无法重复,所有经过的站台再也无法回头,你休想要停下,除非死亡。
你一言不发,你驻足不前,你甚至必须要推开她。
你认清楚了.....
你终于认清楚了,无论是谁的青春,都不过是个短暂的美梦,度过了最无忧无虑的年少,人生的痛苦和无聊才是常态。
你隔着交错的激光与湍流,遥看着那个他曾经朝思暮想的女孩,就像远野贵树隔着快速疾驰过的小田急线注视着筱原明里。
远野贵树再也回不去那漫长的琦京线,回不去那个燃烧着炉火的候车室,更回不去那株樱花树下。记忆不过是可供凭吊的片段,它不是证据,不是解药,也不是地图,更不是信鸽。
那么,远野贵树隔着飘落如雪的樱花看到的是遗憾吗?
也许,在他转身之后,那就应该叫做成长。
蓦然回首之后,你向前走,才发现困住你的那片澡泽早就消失了。你终于懂得,人生就是如此,那种情投意合的错过又重逢,只会发生在电影里。在绝大多数人的人生中,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即使再重逢,即便她还是从前的她,你也不再是以前的你,你受困于事与愿违与无可奈何交织而成的蛛网之中,被粘在上面动弹不得。
你心跳如火如荼,剧烈的搏动中有个声音在你心脏深处大喊:“打开门啊!抱住她啊!你还在等什么?”
那个人,也许是坐在电影院里的你,那个时候,也许你在看的是《你的名字》,是《天气之子》,是《铃芽之旅》。
是啊!那样不顾一切的重逢,只有童话故事里的少年才能拥有吧?
你可以怀念,一千遍,一万遍,一亿遍,就像手机里一页又一页没有收件人的信息,可最终却只能像现实里的远野贵树一样,隔着列车,看她走远。
说一声“再见”。
这声“再见”仿佛悠远的回响,它来自于许多年前的夏天。在他踏上那辆列车的十一号车厢,他对未来一无所知,站在车窗边面无表情的对李济廷说了“再见”。
可能,它来自更早的那栋老屋,他和父亲吃过了打边炉看过了电影《无问东西》,他像往常一样早睡早起,在一个普通清晨,他拿着白煮蛋,对父亲说了句当时认为无关紧要的告别。
还可能.....还可能它来自某个雨后的傍晚,学校门口的奶茶店。有个女生煞有介事的在杯子上写下了“我颠倒整个世界,只为摆正你的倒影”,然后对他说了许多关于重逢的话,那些话语仿佛就是不可违背的预言,与此刻几乎分毫不差。
唯一有区别的是......
唯一有区别的是,他们无法实现承诺,即使许下诺言之时坚信自己可以,然而此刻依旧对相向而行,彼此都无能为力。
“庇护圣女怎么可能庇护一个魔鬼?是时候认真的说‘再见’了。”成默心想,“我最后能为你做得到的只有推倒这座欲望的金字塔。”
一道光圈如涟漪般向四周扩散,瞬间清空了方圆几十公里之内的天选者。
他缓缓的举起了“七罪宗”指向了那个他曾经朝思暮想的女孩,在她想要抬手推门的那一刻,就像是对自己举起了枪。
他缄默了几秒,在她没有来得及说出其他的话之前,平静的扣动了扳机。
子弹从他口中激射而出,事隔经年,正中眉心。
“女孩......你离我太近了。挡住了我前进的道路!”
天幕澄澈,剑光抵在了她的手心,鲜血映红了她白昼般的脸,一缕和煦的暖风,穿越了时光与生命的缝隙,吹落了点点泪水,那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痛苦与真实。
他凝望着那在风中飘散、消失,融入黑暗的泪水,仿佛看到了极光照亮的天边、星球糖和冰湖、柔软的唇、寂静的麋鹿群,这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常如插曲般跳入大脑的画面,随着那些泪水被埋葬在了重逢的夜晚。
大海遍布尸骸,死亡是罪与罚的交响,天空是冰冷俯瞰人间的眼睛,月亮是瞳孔。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场值得庆贺的重逢,只不过环境有些不合时宜。
“那么,就让我为这次重逢献上最宏伟的祭典。”
他心中如此想,黑色羽翼如突然跳出祭坛的火焰,挥发出热力与星屑,在空气中涌动如潮,他无声告别了试图靠近的一切,迎着漫天花火,直向天阙。
他举剑,刺向那傲慢的瞳孔。
他在天际燃烧,就像是即将坠落的太阳,将以残酷而猛烈的孤独,以永夜杀死伟大的命运。
那么,你隔着飘落如雪的樱花看到的是遗憾吗?
成默觉得就算他和她不过是短暂重逢在历史的褶皱之中,就算他即将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没有遗憾。谢谢你,妈妈,教会了我,告别也是一种祝福。可是,妈妈,我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