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姬怜意身边既没有同行的弟子,也没有收他为徒的长老,还站在练武场上未曾离开。
对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形,神情泰然自若。姬怜意的容貌虽然有些雌雄莫辨,比许多女孩子都生得昳丽,但并不女气,加上皇室子弟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引得不少云熙宗弟子悄悄驻足偷看他。
沈乐言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为何没有长老收姬怜意为徒。
当然不是姬怜意的天赋不够好、修为不够高,而是对方身为大夏太子,做了他师父,那便跟大夏朝堂牵扯太深了。
现在大夏几个皇子夺嫡明争暗斗,这位太子在民间的风评一向不大好,万一东宫易主,做师父的还怎么混下去啊?
何况大夏皇室有自己传承下来的修炼功法,也不怎么需要师父来教。
就连让姬怜意在宗门里当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恐怕有这样魄力的大宗门也屈指可数。
“陆宗主。”他低声问,“太子殿下来此,云熙宗当初为何没有推拒?”
不能直接说“云熙宗不想供这尊大佛”,但找个动听虚伪的借口,例如“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云熙宗何德何能收太子殿下为弟子”应该是很容易的
陆元弋传音过来:“……我记得,当时东宫来了封书信,说云熙宗若收姬怜意为弟子,便每年赠与我们十万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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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言瞪眼:“十万两你就被收买了?!”
“姬怜意在云熙宗遇刺过后,东宫加了点钱,改为十五万两白银一年了。”
沈乐言:“……”
【这……这莫非就是电视剧里演的保护费?】
“那便当真让姬怜意做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吗?”
“嗯。”陆元弋忽地勾唇,慢条斯理,“你若觉得鸣蝉阁不够热闹,要不让他做你的师弟?”
沈乐言一激灵,干笑道:“那还是不必了……”
他和姬怜意的交情仅限于那次在云熙宗深山里撞见刺杀,自那之后对方没来主动找过他,他也不想再与太子有任何牵扯。
好好走修仙一途已是不易,他可没有那样的脑子和心力搅和进大夏的朝堂之争。
等到所有弟子的拜师仪式结束,陆元弋才起身,侧过脸轻声唤他。
“走吧,同我进先祖殿祭拜。”
先祖殿用的是不会腐朽、不招虫蛀、不易起火的特殊材质,从外看气势恢宏,走入殿内后,里头修建得十分古朴空阔,只有一排排牌位矗立于前。
他依着门规,先在蒲团上行了三叩首的拜师礼。
“弟子沈乐言……拜见师尊。”
随后接过陆元弋递给他的一炷香,恭恭敬敬祭拜了历代宗主的牌位。
将之前打好的腹稿默念完了。
他手中香燃烧得格外快,眨眼便见了底。
香燃尽的那一瞬,那些寂静的牌位忽然间有灵力闪现,空中出现了几道残影,几乎都是头发花白的慈祥和蔼老爷爷老奶奶。
“是哪个小朋友烧的香供奉之力这么充裕呀?”
“小陆又收了个徒弟啊,嗯……这次这个瞧着性子活泼,比头一个有趣一些。”
“还是风灵根,天赋不错。老夫羡慕,但老夫不说。”
“乐言是吧?蒲团上冷,快别跪着了,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乐言呐,老家是哪儿的呀?今年几岁啦?来云熙宗多久了?小陆——就是你师父,没为难你吧?”
沈乐言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只能凭着以往过年在孤儿院里和几位长辈说话的经验,乖巧地一一回答。
“我是孤儿,只记得老家在一个海边的小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