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染低头淡笑着,否定了她的猜测:“曾经那霍氏也同样暂管六宫事宜,你又可曾见她当过一天皇后?我孤寡一人,母家贫瘠,无声望无根基,又何德何能入主中宫?要我说,昭容才是最佳人选。”
李聿行事,皆以利在先,封后亦是如此。她于李聿,充其量只是一颗时而拿出来利用的小棋子,还未达到闵梓南那种级别。他以一碗痹木散,将他心爱的染儿剔除皇后人选之列,可不是为了捧她这个棋子上位。
迟婳闻言,放慢了脚步,整张脸顿时垮了下来:“你莫要瞎说,我哪有那个资格?”
“迟将军据守东洲,手握数万雄兵,威震四方,圣上自然器重。”灼染刻意将器重二字说的缓慢,似有深意。
“我才不要如此器重呢。”迟婳眼中漫过一丝担忧:“更不会当第二个闵梓南。”
那武安君闵据还不是一样威武四方,结果如何?被夺了兵权,囚的囚禁的禁,已是日暮途穷,大厦将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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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若真的封她为后,怕是要将她迟家当做第二个闵家来打压。
“若有幸怀上龙嗣,就更好了,届时母凭子贵,更得圣心。”
灼染握了握她的手。
迟婳沉默着摇头,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到了思夷宫,贤妃领着一拨人早已经先一步赶来,与灼染为首的妃嫔形成了无形的对立。
灼染像以往那样,对着贤德二妃微微福礼,算作招呼。
二妃点头不语,表情冷淡。
裴然轻嗤一声,说不出的嘲讽。
灼染看一眼她,容色冷厉了下去,裴然心中没由来的渗出一丝畏意,当即别开了脸看向别处。
灼染越过她们,直接进了思夷宫寝殿。
便听裴然在后面小声嘀咕着:“瞧她那装腔作势的样儿……”
灼染隐忍,迈入寝殿。
李聿此时正守着夷染,拿着龙帕为其擦拭着双手,一袭暗金色龙纹常服的他侧身坐于榻前,眼底满是心疼之色。
凤枕鸾帷,燕侣多情,夫妻恩爱莫过于此。
灼染一点都不羡慕。
她轻移莲步,走上前,恭柔道:“陛下先去歇息,嫔妾可守在一旁照料。”
李聿看了一眼她,语气温和:“你倒是有心了。”
“嫔妾分内之事,自然要做好。”灼染垂眸,眼底尽是他那衣裾上的锦绣龙纹。
李聿似是满意的嗯了一声,又为夷染掖好被子,叮嘱道:“要按时给她服药。”
“嗯,隔一个时辰后嫔妾会为娘娘调尝药饵,两个时辰后再换一次热帕。”
李聿深深看一眼她,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灼染守在那里,看着熟睡的夷染,眸色渐冷。
期间夷染醒过来一次,看见灼染,她情绪变的激动起来。
“你为何不走!为何阴魂不散?你是来夺走他的吗!”
夷染像是魔怔一样掐着灼染的衣领,眼瞳满是凄惶与恐惧,那张惨白容颜扭蹙成一团,行为更是癫狂:“为何会是你?为何?!”
“娘娘冷静些,嫔妾赵氏。”
灼染试图将她按躺回去,却反被她更是狠狠的扇打了耳光,顿时,灼染脸上多了醒目的红印。
徐寿海与宝络等宫人立即上前将夷染拉开,总算将情绪失控的她按了回去。
“我只有他们,你不能夺走,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脏了,聿郎不要我了…我脏了…”
说时,已是泪流成河,口中一直不断重复着。
灼染见此,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