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那个伙计站在一旁,毕恭毕敬地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前堂的管事,几位贵客带来的宝贝还得请他来掌掌眼。”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敬意,显然这位前堂管事就是当铺里的权威。
大叔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打开了那只木盒。一股淡淡的参香随即飘散出来,弥漫在空气中。那少年管事见状,也是一愣,显然没想到会看到如此珍贵的人参。他迅速回过神来,伸手接过了人参,开始仔细地鉴定起来。
他先轻轻扯了扯人参的须子,检查其是否自然生长,还是有被人为处理过的痕迹。在这个行当里,有些不良商贩会用处理过的桔梗黏上人参须子来冒充老参诈骗钱财,所以他必须看得极其仔细。
这些年,随着西洋贸易的兴盛,大量的药材涌入大夏。其中,西洋参因其个头比大夏本土的人参要大上许多,而备受关注。但其药效却远远不及本土人参,因此往往只能被归为低等的货物。
少年管事在当铺中见识过不少西洋参,半斤重的货色对他来说并不稀奇。然而,当他眼前的这根人参呈现在他面前时,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犹豫和困惑。这根人参无论从形态还是气味上,都完全符合大夏本土人参的标准,与他以往所见的西洋参截然不同。
他拿起人参,反复端详,又凑近鼻子深深地嗅了嗅。那独特的参香让他感到一阵心旷神怡,但同时也加剧了他的犹豫。他心中清楚,如果这根人参真的是大夏本土的珍品,那么它的价值将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然而,他也知道,鉴定药材并非易事,稍有不慎就可能酿成大错。
少年管事犹豫了半天,仍然拿不定主意。他感到自己的知识和经验似乎不足以应对眼前的局面。无奈之下,他只好尴尬地一笑,比了几个简单的手势,示意自己需要请教更高明的人。
旁边的伙计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解释道:“管事他并非有意怠慢,只是他自觉眼界浅薄,难以独自鉴定这等人参珍品。他请求几位贵客稍等片刻,他这就去请李先生来。”说到这,伙计偷偷瞥了一眼少年管事,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众人听闻此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俊朗的少年管事竟是个哑巴。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大家心中不免觉得有些惋惜。如此年轻有为的少年,却无法开口说话,这无疑是人生的一大憾事。
大叔微笑着,双手合十表示可以等待,他的眼中透露出一种宽容与和善。管事少年则迅速转身,快步走向旁边不远处最后一个档口。他的步伐虽然快,但却不显慌乱,反而透出一种坚定与果敢。
没过多久,从档口里传出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语气中满是不耐与责备:“财顺,你舌头坏了,眼睛也坏了吗?哪里会有这么大的人参?”这声音如同砂纸般粗糙,带着一种市井小民的狡黠与精明。
随着声音的落下,一个身材高挑却又十分精瘦的男人从档口走了出来。他看起来约有五十来岁,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却也为他增添了几分沧桑与韵味。他的两只眼睛小而有神,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精明与敏锐。
男人身穿一件华丽的长衫,长衫的质地柔软且光滑,反射出璀璨的光芒。腰间系着一条精致的腰带,更显得他身材的挺拔与优雅。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他头上那顶精致的帽子。上面镶嵌着一块优质的白玉,白玉的质地细腻温润,与他的整体形象相得益彰。而帽顶上还有一颗红色的宝石,那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吸引了周围人的所有注意力。
他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每一步都显得坚定而有力,将地板踏得咚咚作响。脸上写满了不悦,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与冷峻,令人望而生畏。
一边走,他一边语气严厉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拿假货来瑞宝阁诈骗。”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在整个店铺内回荡,让所有人都听到他的不满与决心。
男人一边走着,一边用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他看到大叔和四个少年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好奇。
当他那精明的眼睛不经意地扫过桌上的木盒时,突然间,他的脚步戛然而止,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钉在了原地。他的面部表情在瞬息之间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原本的嚣张不悦,逐渐扭曲、瓦解,最终被一种深深的惊恐与不敢置信所取代。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他的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形成一个圆形的“O”字,正在竭尽全力地想要呼吸,却又吸不进任何空气。
他的身体僵直如木,一动也不动,只有那双眼睛在不停地闪烁着,透露出他内心的惊恐与混乱。他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塑,一尊被恐惧和不敢置信所冻结的雕塑,只有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和闪烁的眼睛,还能证明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所有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震惊,不解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反应。而他自己,似乎也沉浸在这种极度的惊恐之中,无法自拔。
好几个呼吸过后,他才艰难地收起了那张得大大的嘴,狠狠地咽下了一口口水。他的眼睛中贪婪之色渐浓,思绪已经完全被眼前的人参所吸引,忘却了刚才的惊恐与不敢置信。
他动作有些僵硬地凑到了木盒面前,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举动会惊扰到木盒中的宝贝。从怀中取出一把精美的小刀,轻轻地将刀刃对准了固定人参的红绳,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专注与决心。
随着红绳被挑断,他双手慢慢地伸了过去,将那颗大人参捧了起来。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一个新生的婴儿。他仔细地打量着,眼睛中闪烁着兴奋与狂喜的光芒。
他连呼吸都变得非常小心,仿佛生怕自己的呼吸过重,会弄坏这宝贝。他的眼神在人参的每一个细节上流连,仿佛在欣赏着一件无与伦比的艺术品。这一刻,他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人参的世界中,忘却了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