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来使是…颇有番功力呀。”
宣王轻叹一声罢、便抬手示意道,“现在干净了,请来使…直抒来意吧。”
于是,范远与屈杉相约而同的转过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杨郜去。
这一转头,当然也吸引了宣王的目光…
随后,便见杨郜抬起先前一直弓着的身子,两手伸往脸上,拨开挡着面庞的乱发,又不断擦拭掉故意涂抹了许多在脸上的尘秽…
最终,即便还有些许脏污,但那张与高座上宣王有九分神似的脸孔,还是展露了个一清二楚:
“儿臣,见过父王!”
“这、这…”
见到此人,宣王当即是震惊的站了起来。
眼前是自己的儿子,加上前不久才从江国传出了震惊天下的消息,此时的他,当然不可能会认错。
“你这逆子!”
然而,却见这位君王、在认出王子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怒目圆睁、抓起面前条案上硕大的方印,投掷了过去——
啪!
此时,站在中间的范远与站另一侧的屈杉虽都反应了过来,但却是屈杉更快一步,伸手接住了差些要砸中杨郜的方印。
身为外使,屈杉不得随意执拿王印,于是在接住后的下一刻,便趋步上前、轻轻放回了宣王面前的条案上。
而后,又再退回了台下。
“父王…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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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郜疑惑道,“儿臣能从江都全身而退、安然返回大淄,父王…难道不该高兴吗?”
“高兴什么?!”
宣王仍是气愤无比、但不至于再度掷印,于是只有气急再问道,“寡人问你,江都之事究竟是怎么情况?你小子,你…派你去便是要与江国建交结盟的,你为何引兵作乱?”
“请父王稍安勿躁。”
杨郜则是在回来几日的路上、早已揣测到了父王的反应,对此并不意外,只作揖以应道,“且先安坐,容儿臣解释一番。此事…并非父王所探听到的这般简单,事关宣国国运,也与两位来使的目的…紧密相关。”
“你两位?”
宣王转看向两位来使去,“莫非是你二人撺掇我儿作乱的?”
此刻,只见正弓着身的两人中,屈杉是直截了当的摇头否认,范远则是目露迟疑、并未第一时间摇头,也并未开口。
“且容儿臣解释…”
……
随即,杨郜开始了在父王面前,以他所知的全貌,解释起了一切的前因后果来。
追根溯源的往上,到了从五月,乐国寅侯被削爵邘意为伯的事件开始。
邘意是战争狂人,又野心勃勃,其所处的位置更无时无刻不“催动”着他去谋反,此事是天下皆知,座上宣王也一样认同。
被削爵为伯,便是开了一个自古以来的先例,并完全敲定了邘意的反心。
自那时起,邘意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他先在乐南散布谣言,迫使修豫离离任巨子后,又故意在禽阳城会见来自乐、未两国的十余路权贵,坦白自己政变计划、向众人请援的同时,探听墨家的态度。
得知墨家态度后,就在当天,便派人刺杀了接替修豫离的高丹,巨子换成了龚尚。
此时,根本无需再说到什么太师的“三十二言”,只说到会见了来自未国的权贵,宣王便已眉头渐蹙、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接着说到,参与了禽阳会盟的、来自未国安氏的海卢侯兼大庶长安邴,在七月初,领使去了一趟江都郢郸,面见虔公。
此事宣王也知,也曾怀疑或许与前一天到过郢郸的安邴有关,而非是终日颓废堕落的郜儿…
而当时在郢郸朝堂上真正发生的事,杨郜才是通过自己在郢郸朝堂结识的文臣好友,清楚了解了到的:
当时是安邴直言,前来郢郸探听江国态度,以决定他们未国动向,是否支持邘意政变及合作攻宣。虔公看在与宣国秘密建交半年、已互派质子的情况下,只得表面拒绝了安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