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讲,他们三人也强求不得,于是,便也只有纷纷起身,告辞阁主,离开了主厅。
……
不久,铉影阁总舵内的另一处,幽暗的地牢内。
随着火光从远处渐渐亮起,脚步声由远及近,地牢里的囚徒们纷纷清楚的感受到…正有两人在靠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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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子恢复些了吧?”
“好多了,本来前夜就有风少爷及时施救,到了你们这又得治疗,睡过一觉就完全好了。”
“那就好,阁主说,留着沈煦的命就是让你亲手报仇用的。瑶光楼有的东西,他通过我、其他卧底以及斥候们,早已了解清楚了。沈煦留着没用,你随时想杀,杀了便是。”
“那郤达呢?郤氏可还安在呀,杀了他,还能控制郤氏吗?”
“放心…瑶光楼一灭,风氏再一残,整个渊国便都无关紧要了,又遑论一个郤达?不过,你杀一个,这郤达留给我杀吧。”
“这郤达…好吧,也是,他和沈煦害了归盈。”
长廊中,只见来者正是皆穿一身黑衣、手举火把、腰佩刀剑的子显与张若卿。
两人一路边交谈着,边依着火光寻找,直至迈步来到就挨在隔壁的、郤达与沈煦的牢房门前,两人便停了下来。
被火光一照,本来昏睡已久、处于极度虚弱中的两人,此时也醒了过来,摸着潮湿的稻草堆爬坐起身,看清了铁栅外的人。
不约而同的是,此刻两人,皆已无言以对…只默默又低下了头去。
“谁先?”
子显看向张若卿,云淡风轻般的问出了这两个字。
“我先吧。”
张若卿同样平静应着,便向子显伸手、接过了她同时递过来的钥匙,将自己的火把交给子显后,便上前去,伸出钥匙插入沈煦牢房门锁扣的钥匙孔,将之吱呀一声拉开——
踏进监牢里,刺鼻的恶臭味扑面而来,满地是稻草、血迹、剩饭与秽物混杂在一起的脏乱,见之闻之皆十分不堪…
沈煦则早已一字一句听清楚了二人交谈,此刻是蜷缩进角落里,瑟瑟发抖。
随即,张若卿忍住恶臭,拔出剑来、走上前去。
“沈大哥,这是怎么啦?”
来到沈煦面前,张若卿蹲下身、表现出了副温馨关切的模样问了起来。
“你与我在榻上时,可不是这样啊…”
“你瞧瞧,这流一地的,啧啧,怎么还失禁了呢?”
“你这样…作为个男人,也太失败了吧?”
如此几句问罢,站在牢门外的子显看着这一切的却是扑哧一笑。
在张若卿休息时,被关在这里的沈煦,经历的却是无比残忍且折磨的处刑,铉影阁斥候们无所不用其极,又偏偏留其一命,便导致了沈煦此时的失禁,以及满地流污。
而此时,听罢这番话,沈煦则抬起头来,不再发抖,而是直视向了张若卿去。
与张若卿对视着间,他一言不发,但眼神却是毫不退避,只是始终紧紧注视着,直到两眼发酸、溢出泪来。
这个眼神,却是导致张若卿神情凝重、避了开去。
此刻她所想到的,是自己作为黎太师白真的卧底、进入瑶光楼后,一直在底层潜伏十几年,只为调查张家被灭门的真相…
可这些年来,在最高处的楼主归盈的身边,他的副手沈煦,却能注意到自己这个小小女杀手。
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但十余年来…从未揭穿。
不仅从未揭穿,甚至十余年来,她每次出任务,都能有人暗中保护她安全,从未失手。
在每次不慎显露出蛛丝马迹、差点暴露时,也总有人替她收拾干净,在楼主面前清除他的疑心。
而在楼主归盈被谋害、沈煦成功上位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她提拔上来,做那个“瑶光楼总店东”,不论何时都能展现出倾国般的美貌,以穿着打扮得最是美艳动人的、年轻漂亮的女老板的身份,坐着高贵华丽的马车、穿梭在渊国南北,而不必终日隐匿在黑暗中,与刀剑凶杀为伴…
即便在终于摊牌后,瑶光楼将要面临覆灭的几日里,他也从未对她动过杀心。
如今,则是终于来到了这一幕。
张若卿拿着刀、蹲在沈煦面前,回想起如上过往时,只有是连连眨着眼,心绪是复杂无比…
她的心中愈发迷茫,不知该要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了。
正此时,沈煦开口了。